俗話說得好,生恩不如養恩大。若是大嫂剛去時她對大郎沒有抱著別的打算,好好養到現在。他是不是會真的敬自己為母呢?
若真如此,哪怕是孃家衰敗了,任那嫣娘再狐媚,老爺能這樣不給自己臉面?
更別說現在的各類宴會,她連帖子都接不到了。
田氏這樣想著,心底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悔意,卻也知道再難回頭了。
田雪雖文靜內斂,卻是個通透的,她本就不欲田瑩多生事端,奈何她是姐姐,拉不住她,此時見田瑩這麼激田氏,田氏反倒沉默不語了,就猜到姑母和那位大表哥恐怕不是外人眼裡的“母慈子孝”,一是不願得罪了這國公府真正的主人,二是不忍收留她們姐妹的姑母為難,就暗暗扯了田瑩一把,道:“我看大表哥倒是有急事,且神態頗急切的樣子,哪有姐姐說的那樣。”
她強拉著田瑩走了。
田氏見田雪乖巧懂事,倒是可惜孃家敗了,不然許給三郎倒是極般配的。
回了撥給姐妹二人住的院子,田瑩狠狠甩開田雪的手:“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凶神惡煞了,在姑母面前這樣拆我的臺?”
田雪氣的差點昏厥:“姐姐,我們如今寄人籬下,難道別人還沒踩妹妹一腳,你倒是把一盆汙水潑在我頭上嗎?”
田瑩也知道說的有些過了,可她心裡還憋著氣,服軟卻辦不到的。
田雪冷笑:“姐姐莫非看不出來姑母的處境嗎?若真如姑母回家時表現的那樣,在國公府是個能當家作主的,姑父又怎麼會當著我們的面就給她沒臉?且住了這些日子,也沒見姑父去姑母院子裡一步的。我們既然得了姑母庇佑,雖不能幫襯,至少別給她添亂吧。”
田瑩隱隱覺得田雪說的有幾分道理,卻惱恨她以妹妹的身份卻這樣教訓自己,倒像個長輩似的一點不給自己留情面,終究是下不來臺,狠狠又刺了幾句。
這對堂姐妹不歡而散,從此雖在一個院子住著,話卻少了許多。
那邊羅天珵遇到田氏姐妹,直道出門就遇到這樣晦氣的事,莫非是上天預警,皎皎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更是急切,牽了馬就要上去,被半夏死死拉住:“世子爺,您傷口都要裂開了,可不能再騎馬啊!”
“起開!”羅天珵也是急了,一腳把半夏踢開。
半夏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卻死死抱著羅天珵大腿不鬆手。
羅天珵正想再把這狗皮膏藥踢飛,就聽一個聲音傳來:“你們這是幹嘛呢?”
他驚喜的回頭,果然就見甄妙站在不遠處,有些古怪的看過來。
可很快,甄妙臉色就變了,飛奔過來道:“你這是怎麼了?”
看著衣衫上那漸漸渲染開來的血跡,她駭得魂飛魄散:“怎麼受傷了?”
瞧著甄妙擔心的樣子,羅天珵蒼白著臉,卻忍不住笑了,伸手拉著她:“回屋再說。”
“還是先請太醫看過再說!”
“不用,只是包紮好的傷口裂開,再重新包紮一下就是了。”
等二人進了屋,甄妙命丫鬟們端來面盆軟巾,親自給他擦乾上了藥。又在那傷口處纏好紗布,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這才鬆了口氣。
見他臉色蒼白,又吩咐青鴿去燉紅棗桂圓粥。
等屋裡沒了旁人,羅天珵才放鬆又有幾分後怕地道:“回了府不見你,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以他的估算,甄妙是應該比他先回一步的。
“我先送重喜縣主回了公主府。”
羅天珵聽了抿緊了唇:“不是叮囑你一完事就立刻回麼。怎麼還先送重喜縣主回去了?”
甄妙解釋道:“本來是邀請重喜縣主一起來府上的。當時她就坐在我馬車上,沒想到前邊出了事,你留的人護送著我們先一步離了那裡。重喜縣主怕長公主惦念,就先回去了,我總不能讓她走回去,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羅天珵臉色還是有些深沉。
甄妙輕輕推了推他胳膊:“怎麼啦。還生我的氣啊?”
“總之,你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的。早知如此,就是惹了你的惱怒,我也不許你出府的。你知道我回來沒見著你,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麼?那時候懊悔的拿刀剮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明知不太平。卻因為怕攔著不讓她去,她會惱恨自己,竟還是眼睜睜放她去了。他真是蠢到家了。
這世上的事總有個萬一,皎皎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