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么蛾子。
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眸光比這夜色還要深沉,聲音冷的沒有一點溫度:“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樣冰冷的腔調,就像一盆冰水潑在了遠山身上,把她淋了個透心涼,渾身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彷彿身處的不是溫暖春日,而是寒冬臘月了。
她臉色隱隱發白,可想到在羅天珵往這邊走時就捏碎的藥丸,還是有了些信心。
那種香味並不濃,被女子慣帶的香遮掩,不可能被人察覺。
更重要的是,她運氣不錯,這幾日她一直等在這裡,只有今日等到了世子,她根本顧不得猶豫。就直接捏碎了藥丸,若是世子沒有飲酒,這珍貴的藥丸就浪費了。
現在近在咫尺,她已經聞到了從世子身上傳來的隱隱酒氣。
看,連老天都站在她旁邊,她有什麼理由不成功呢?
遠山暗暗給自己打氣,上前一步。一雙含露美目凝睇著羅天珵。聲音柔的就像春日的水波:“世子爺,婢子在等您,天黑路滑。婢子給您挑燈。”
羅天珵薄唇緊抿。
他當然懂得遠山的意思。
若說前世幾個通房裡,遠山倒是對他有幾分真心的。他丟了世子位子又因為殺人充軍,只有遠山去看了他,還塞給他幾十兩銀子。
那是他最狼狽最悽慘的時候。那份情他一直記在了心裡,後來在戰場上生擒了羅三郎。曾問起過對他盡過心的這丫頭的情況,羅三郎冷笑著告訴他,遠山早就死了,田氏不想讓她們幾個守著。要把她們配人,遠山就一頭碰死了。
他還記得羅三郎那憤恨又鄙視的表情:“大哥,你看。凡是和你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呢!明明是你做錯了事。卻不接受懲戒,要去當亂臣賊子,害得我們鎮國公府在京中步履維艱!”
羅天珵聽了,對那丫頭的忠貞是有幾分動容的。
當然,田氏因為遠山給羅天珵送銀子的事刻意報復,要把她配給一個得了花柳病的管事,三郎並沒有提,因為他壓根不知道細節。畢竟是大哥的通房,三郎肯定不會留意的,不過是無意間聽到下人們議論幾聲,才知道了有這麼回事兒。
所以對遠山,羅天珵雖打定了主意和其他通房一樣疏遠,可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同的。
怎麼個不同呢?
如果是垂星、靜水等在這裡,說出這番話來,恐怕他直接踢飛了走人,換了遠山,他好歹有個耐心拒絕:“不用你挑燈,我看得見。”
他說著大步從遠山身側擦身而過,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傳來,不知怎的,心頭就微微熱了起來,腳步不自覺一頓。
遠山立刻拉住了羅天珵衣袖:“世子爺——”
羅天珵低頭瞧著那隻拉著他衣袖的玉手,皺了皺眉,看著遠山。
“世子爺,婢子不敢奢求旁的,只想給您照個亮,求您不要拒絕婢子,行麼?”她抬著眼,眸子中波光流動,掩不住那份情意。
不知怎的,羅天珵就覺得心頭更熱了起來。
面對那張滿是依戀的臉,他下意識地想,皎皎似乎從未這樣過,哪怕她已經開始喜歡他,可喜歡和深愛的區別,還是一眼就能看個分明的。
他就是這麼貪心的人,總是想從她那裡攫取更多。
那香味悄無聲息的鑽進羅天珵鼻子,他心緒有些亂了。
“走吧。”鬼使神差的,他點了點頭。
遠山臉上立刻綻放了個笑容,那笑容中滿是純粹的感染力,在這朦朧月色中有種難言的美麗。
任何一個人,見另一個人為了他,露出這樣全心全意的笑,恐怕都沒法不動容。
不知不覺間,那種先入為主的戒心就淡了幾分,反倒是前世那雪中送碳的印象,逐漸清晰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往前走著,遠山離羅天珵不過幾步距離,彼此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他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那股幽香,她嗅著他身上傳來的凜冽酒香,兩種香氣交纏縈繞在四周,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分外**起來。
以至於羅天珵進了門,才驚覺這是西跨院,遠山的屋子!
他的身體,甚至在他沒留意的時候已經有了反應,下腹處的竹青色直裰被撐起了一個小帳篷。
“世子爺——”見他有了反應,遠山再也忍不住,身子軟軟的依偎過去。
那香味越發濃郁了。
站在角門的木枝,幾乎是飛奔著進了屋子。
她是三等丫鬟,又是前不久才頂替絳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