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兒珍珍,甄靜下意識蹙眉,看向甄妙。心中的嫉恨波濤洶湧,都掩在盈盈笑意間。
她越過眾人,拖著長而華麗的裙襬,走向甄妙,人未走近,笑口先開:“四妹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甄妙不好失禮,只得行禮道:“貴妃娘娘安好。”
甄靜盯著甄妙頭頂那支點翠飛魚簪,恨不得放聲大笑,心道,甄四,終於等到了你向我低頭行禮的這一日!
平日裡,你再得意又如何,就算皇上偷偷惦記著你,到頭來,還是要向她這位貴妃請安!
“四妹太見外了,這是……國公府的三姑娘?”甄靜走到近前,笑著拉著甄妙的手把她扶起。
甄妙起身抬頭,與甄靜對視,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冷淡。
她只求禮儀上不讓人挑不出錯來,裝親熱那就完全沒必要了。
不著痕跡的揮揮手,淡淡道:“正是。”
甄靜挑剔的打量著羅知真,嘴上誇讚道:“真是長得好,就是看著小,滿十四歲了麼?”
心中道,這三姑娘一個庶女,盛裝打扮,光明正大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真是好大的臉,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說到底,就算現在站在了貴妃的位置,想到當年那樣一頂小轎寒酸抬入了皇子府,到底是意難平。
甄妙笑得雲淡風輕:“咱們這個年紀,看著小姑娘,自然是覺得更小的。”
甄靜嘴角笑意一僵。
甄四這話,委實刺人,簡直是踩到了她的痛腳!可恨又偏偏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其實甄靜心思也是矛盾的,她一方面看著甄妙向她低頭,心中快意,恨不得與她多說上幾句話,享受那種翻身成人上人的飄然感,另一方面,又不敢惹她太過,實在因為這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要是說了什麼讓她沒臉的話,就算擺威風也沒用。
臉掉了,撿起來也髒了啊。
所以甄靜聽了甄妙這話,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走向別處。
望著甄靜的背影,甄妙笑了笑。
也不知在得意個什麼,後宮美人一茬接一茬,跟割韭菜似的,自顧尚且不暇,還跑她這來找茬。
見甄靜回頭,甄妙抽出帕子,把剛剛被她握住的那隻手擦了擦,隨手把帕子扔到了地上。
甄靜看著,臉都要氣白了。
甄妙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咱最不怕的就是挑釁,想氣她,還要多下點工夫呢。
扔帕子,隨她如何想,咱有錢任性,用過就扔,不行麼?
這樣的場合,甄靜終究沒敢發作,捂著胸口一邊坐著去了。
“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高唱聲中,趙飛翠扶著趙太后走來,坐到了高位上。
賞菊宴這才開始。
酒過三巡,就到了各府姑娘展示才藝助興的時候。
先上場的是長慶伯府的姑娘,表演的是彈琴。
這姑娘相貌只是清秀,琴技倒是有可圈可點之處,只是一心想替辰慶帝選些美人進宮看熱鬧,順便堵一堵甄靜的趙飛翠並不太感興趣,一雙明眸在場中掃來掃去,眼神越來越亮。
趙飛翠緊挨著趙太后坐,才藝展示的過程中,趙太后就與她輕聲交談:“長慶伯府的這位陶姑娘,你看如何?”
眾人注視下,趙飛翠不好有什麼暗示性的動作或表情,只側著臉,輕聲道:“太寡淡,沒什麼趣兒。”
趙太后有些無奈:“沒趣才安分,有趣的到時候讓你頭疼。”
“姑母,我不怕頭疼,只怕無聊。”寂寞深宮,日子難捱,再弄些木頭人進來,沒的浪費糧食。
等陶姑娘一曲彈完,得了太后一聲誇讚,便白著臉,默默退下去了。
沒有得到菊花彩頭,這顯然是落選了。
等她回了母親身旁,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這姑娘是見過辰慶帝的,年輕帝王風流俊美,早就暗動了芳心。
或者說,世人就是如此,辰慶帝還是不被看好的皇子時,風流不羈會讓一些小娘子皺眉,可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這便不算半點缺憾了,甚至更會讓人生出蠢蠢欲動的念頭來。
這就像一件珍品,舉世無雙時能絕了許多人的念頭,可要是沒那麼金貴,就會有許多人想要咬牙去買了。帝王多情,總會讓人覺得自己機會大起來。
好在此時眾人目光一半放在展示才藝的姑娘身上,一半放在太后和皇后那裡,無人留意,也不關心這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