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便有那家裡沒有教到位,覺得阿愁這樣一個“小寵物”頗為礙眼的。
話說,那阿愁雖然跟郭霞交好,且也頗投幾個貴女的眼緣,可到底階層等級在那裡,除了一些適合的場合外,一般情況下,她並不會參與到那些貴人圈子裡去——這也是她一向平安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六月時,因郭霞的閨蜜朱三娘子要出嫁,且那朱三娘子也是和郭霞一樣,曾跟著阿愁學過妝容手法的,她知道阿愁的手藝無人能及,便央求阿愁來替她做那新人的妝容。
這朱三娘子是個性情極好的女孩子,為人也面面俱到,她知道阿愁雖然是個梳頭娘子,身份卻有些特殊,所以她並沒有拿阿愁當個下人看待,給阿愁下的也是請帖而非約帖。
阿愁跟那溫柔的朱三娘子也頗為投緣,見她如此慎重多禮,便應下了那張請帖。于吉日當天,她早早地去了朱府,給那三娘子梳妝打扮。
如今的阿愁雖然早就已經不對外執業了,可因為大公主等人對她手藝的推崇,以至於她在京城頗負盛名。能夠請到她來給自家女兒梳妝,朱夫人陳氏自是不肯失了禮數怠慢於她。在她給朱三娘子上完妝容後,便將她當個賓客般引到一旁的廳上歇息。
此時,那廳上除了阿愁外,還有郭霞等因跟朱三娘子交好而特意來送嫁的小娘子們。這些女孩因為郭霞的緣故,對阿愁也頗為熟悉。這會兒親眼看到阿愁給朱三娘子做妝容,小娘子們一陣感慨後,話題自然而然地就圍繞著阿愁的手藝展開了。
郭霞首先大言不慚地當眾宣稱:“等我出嫁那天,也請你來給我做新人妝!”
那邊有人嘲笑著郭霞的不知羞時,不想一旁暗暗惱了一人。
那朱三娘子的祖父乃是軍功起家,如今雖然頭頂著一個侯爵的爵位,可在百年世家眼裡,她家依舊等同於是暴發戶一般。不過,其母倒確實是實打實的世家出身,雖然早已經是世家的旁支庶出了。這一回朱三娘子出嫁,其母孃家也有人來觀禮,其中有一位人稱八娘子的小娘子,便是那世家嫡支的一位小姑娘。
那陳小娘子今年才十四五歲,比阿愁還要小上半歲左右。可大家門裡出來的,那心眼兒卻不是阿愁這樣的人可比的。出身世家嫡支的她,向來自視高人一等的,平常她連朱三娘子都不曾看在眼裡,如今自然更是看不上阿愁這樣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人了。
在陳小娘子看來,叫她跟阿愁共處一室,就已經是一種冒犯了,何況郭霞等身份勉強可以跟她齊肩的人,居然不是過來跟她搭話,而是圍著那上不得檯盤的梳頭娘子說話。陳八娘子心裡頓時就更是不舒服了。再聽人言說,這其貌不揚的梳頭娘子居然還是那二十七郎李穆的“愛寵”,知道家裡正有意讓自己跟李穆聯姻的陳小娘子,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在別人亂哄哄地嘲笑著郭霞的大言不慚時,那陳八娘子忽然提高了音量,對阿愁笑道:“倒確實是好手藝。我正嫌家裡的梳頭供奉手藝不好,等一下你找我的丫鬟拿一張約帖,明兒來我那裡也替我梳個頭試試。”
她那話一出口,堂上頓時一片安靜。
要說起來,因為大家都是常來常往的,郭霞等人竟然都快忘了阿愁的出身了。忽然聽到有人這麼一聲兒,眾人這才想起阿愁的出身,頓時都替阿愁尷尬了起來。
阿愁驚訝地看了看那面生的小女孩,估摸著她應該比自己還要年紀小一點,便只當她又遇到一個熊孩子的,並沒把陳八娘子那明顯的惡意放在心裡,只彎眼笑道:“小娘請見諒,因我不是京城人士,倒不好在京城執業。小娘若真有需求,可以往錦奩會館遞個貼子,那裡能人頗多,應該會有小娘中意的。”
陳八娘子卻是一挑眉,冷笑道:“可我就只看上你的手藝了。”
到此時,阿愁又豈能聽不出來,這人是在故意找茬了。於是她抬手摸摸鼻子,乾脆利落地“祭”出了她的“家主”。
“這個嘛,”她故作為難地笑道,“小娘有所不知,如今我受僱於廣陵王府的二十七郎君,行事倒不好自專了。小娘若真有心的話,不如跟我那家主商量商量去?”
陳八娘子似乎正等著她這麼一句,聽到她這麼說,便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道:“那麼今兒你來給我表姐做妝容,這是在攬私活了?”
阿愁還沒來得及作答,將軍府的大娘子便忽地伸手一按阿愁的肩,對那陳八娘子笑道:“難怪你家裡的梳頭供奉不好用了。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又所謂‘禮賢下士’,那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是誰家裡有錢有勢就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