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嶽菱兒等人或真心或假意的,以一種同情的眼神看向她。
倒是個老梳頭娘子,那眼珠轉了轉,對阿愁笑道:“你該還沒做過男妝吧?不如我跟你換。”
只是她話音剛落,分到她手下的那個女…優就已經尖聲抗議了起來。
阿愁對那梳頭娘子笑了笑,道了聲“不用”,便回過頭來,開始認真研究起分到她手下的這二人來——事實上,和嶽菱兒等人都有意想要避開這些男孩不同,阿愁對於她還沒有親手做過的男妝很有些躍躍欲試。
那男孩約十五六歲年紀,生得濃眉憨眼厚嘴唇;女子卻已經二十四五歲了。許是因為常年用著劣質的粉妝,女子臉上的膚質極差,臉上膚色偏於暗淡灰黃,偏脖頸上因不曾受過荼毒而依舊白皙著。且,這女子最大的問題是,她的兩隻眼睛因眼皮一單一雙,看上去就像是生了不協調的大小眼一般。
阿愁觀察著這二人時,那男孩只沉默著不開口。那女子似乎因為本身在女…優中地位就不高,被人硬擠開後,她只敢像祥林嫂一般嘀嘀咕咕抱怨個不休,卻又始終不敢放開音量,像別人那樣明目張膽地四處挑釁。
於是阿愁多少便知道,這女子只是個色厲內荏之人。
她只當沒聽到那女子的抱怨,問了二人的出場順序,以及他們將要參演的場合角色後,便讓二人先去換了舞服出來。
分給阿愁的這兩個,男孩是舞伶,女子是歌伶。那開場的頭一支歌舞,竟跟春晚節目一樣,是個熱熱鬧鬧的群歌群舞,這間化妝室裡的所有人都得上場,包括分給阿愁管著的這二人。第二場的曲目,這二人依舊還是要同時上臺,為了某個據說挺有名、阿愁卻沒聽說過的歌者伴歌伴舞;第三場,是男孩的群舞;第四場這二人倒是都能歇一歇的;接下來,則是那女子的伴唱和合唱……
據說,這“小場”的演出一般都在亥正結束。過後,便沒阿愁她們什麼事了。便是後頭那些“包廂”裡有客人寫局票招那些優伶們去侍候,也不是阿愁她們份內的差事了。當然,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會點他們這些跑龍套的去單演什麼歌舞。
那女…優還在另一個房間裡磨磨蹭蹭換著舞衣時,那個男孩早利索地換好了舞服,在阿愁面前的方凳上坐了下來。
其實要說起來,這男孩的底子並不很差。偏如今他正值那不上不下的年紀,唇邊冒著兩撇不倫不類的鼠須,加上那亂糟糟欠收拾的眉,以及自以為時尚的彆扭髮型,叫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種形容不出來的疲沓,以至於那原本造型飄逸的舞服,竟也生生叫他穿出一種抹布般的效果。
阿愁盯著男孩的五官一陣研究時,她還沒個感覺,那男孩則早被她看紅了臉,便悄悄垂下頭去。
阿愁眉頭一皺,指尖立時推上男孩的額頭,道:“抬起頭來。”
男孩一怔。
阿愁也是一怔。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因這一年多來在夫人府裡的實習,叫她對自己的手藝信心大增,加上那些姐姐們對她的言聽計從,叫她在工作的時候,竟也染上了餘小仙的毛病,於不自覺中透著種自信的專橫來。
見男孩一臉的不自在,阿愁趕緊換了語氣,對他笑道:“你若覺得不自在,就把眼睛閉上。”
那男孩倒也聽話,立時就閉上了眼睛。
等阿愁所負責的那個歌伎也換好戲服出來時,就只見那藝名叫作思齊的男孩背對著眾人,挺直著肩背坐在方凳上。那個看上去不知道有沒有十歲年紀的小梳頭娘子,則一臉木怔地站在他的面前,似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一般。而此時,那邊動作快的老梳頭娘子,都已經在做第二個人的妝容了。
那藝名叫蓮枝的歌伎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正要上前抱怨兩句,忽地只見那小梳頭娘子動了起來。
阿愁回手拿起一把小剃刀,看著思齊的眉道:“我要動一動你的眉,你可介意?”
思齊睜開眼,視線從那把早被阿愁握在手中的剃刀上一掃而過,唇角微抽了抽,便又閉上了眼,道了句“隨意”,竟明擺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來。
蓮枝聽了,立時上前推著思齊的肩道:“你傻了!怎麼能讓她那麼胡來?!萬一她一個失手,叫你破了相,你該怎麼辦?!”
思齊也不睜眼,只道了句:“該怎麼辦怎麼辦。”
蓮枝愣了愣,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恨恨對思齊道了句:“行,算我多管閒事!”便後退一步,又惡狠狠地瞪著阿愁道:“他我不管,我的臉上可不許你亂動!”
說完,便抱著胳膊往不遠處的牆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