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加入進去了,‘數學方法的前世今生與未來’更是她用大片段講過去的東西,可誰能告訴她; 為什麼這些學生個個都一臉受挫的表情?
是她講的不好嗎?不應該啊……
衛添喜點了一個嘴巴張的最大的學生; 問; “你怎麼這個表情?是有哪裡我沒有講清楚嗎?”
那個學生連連搖頭,搖完頭之後又瘋狂地點頭,就好比是吃錯藥了一樣; 頂著衛添喜的目光,他硬著頭皮說; “衛教授; 您講的特別好,就是速度有點快; 跟著您的思路從頭到尾聽下來; 都可以聽得很順暢,但中途稍微走一下神; 後面就完全跟不上了。而且您上課時寫板書寫的很快,我們聽完之後還來不及抄板書; 您就把東西給擦掉了……課後想再複習一下也不行。”
衛添喜在心裡默默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堂課擦黑板的頻率; 確實有點高;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直接把自己寫在備課本上的那些東西撕下來,遞給被點到名的那個學生,“上課沒必要抄板書,因為你們的基礎比較差,所以我需要講的東西很多。很多東西都是我看了很多數學文獻之後捋出框架來給你們講的,為了抄一點兒板書而掉隊,實在是有些不值得。你們要是想抄板書的話,可以拿我的備課本去抄,不過別弄髒弄破弄皺了。”
那個學生拿著衛添喜的筆記,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被上面齊齊整整的筆記以及數學推理過程震驚了一把,點頭如搗蒜,“好的,衛教授您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走出教室,旁聽衛添喜講課的許建民教授疾走了幾步,追上衛添喜,問,“衛教授,你覺得咱水木大學數學系的學生怎麼樣?”
衛添喜想了想,略帶猶豫地說了實話,“這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恰好有幾個女生搭伴跑去上廁所,剛好就聽到衛添喜說的這句話,她們感覺尿意都沒了,心情極為沉重。
本以為考上水木大學就能成為人中龍鳳,沒想到在衛教授看來,她們居然還是最差的一屆學生。
衛添喜注意到那些學生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生怕這些學生多心而誤解,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不是說天賦太差,而是基礎太差。之前在瑞典的時候,我替我的導師梅瑟塔教授帶過很多研究生,也給本科生上過好多節課。給瑞典那些學生上課的感覺與給水木大學數學系的學生上課是完全不一樣的。”
“假設將數學知識的提升化作一條射線,而應用數學這門課位於射線上的刻度值是五,那麼隆德大學數學系的學生在上課前就已經站到了五的位置,甚至有些學生透過自學已經達到了六和七的水平,我有充足的時間去開拓他們的數學思維,拔高他們的數學靈感,就算是最不用功的那些學生,他們的數學水平也已經達到了四點五、四點八的水平,上課的時候稍微認真聽一下,大多數知識課堂上就當場消化吸收了,課後完全可以根據我給他們的啟發去自學、去尋找更感興趣的東西,為自己的知識樹新增新葉子。”
“可水木大學的學生沒有這樣的基礎,我上的這門課所處的刻度值是五,我擔心他們的基礎不好,已經將難度降到了三,但令人遺憾的是,依舊有絕大多數學生跟不上,他們對於數學的瞭解,僅限於小學、初中、高中課本上學到的那些知識,別說是知識樹了,知識棍都沒有搭建出來。如果讓我給這些學生的數學水平在刻度線上找一個點的話,我覺得他們才剛剛入門,最高打零點二分。”
許建民教授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差距竟然這麼大麼?差距不應該這麼大啊,我們國家的科研成果出的並不比其它國家少多少,這證明我們培養出來的科研人才還是很厲害的。”
衛添喜輕笑,“出的科研成果不比其它國家的少,可質量呢?我們國家的科研人才只善於在自己的領域中深耕,一旦涉及到一些需要兩個學科甚至是多個學科交叉的命題,科研人員就變得束手無策了。”
“但問題是,放眼全世界,那些高質量的科研成果都是誕生於不同學科之間的碰撞與交叉。如果許教授你看過我做出來的科研成果,我想你應當會懂,證明一道數論命題,我可能會用到幾何、可能會開闢新的方法,而不是僅僅侷限於用數論的方法。可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國家研究數論的人才只懂數論,談起幾何來就頭痛無比,更讓人遺憾的是,這些人的數論也沒有學的多好。”
許建民教授無言以對,衛添喜的這話說得雖然扎心,但他知道,這是事實。
“衛教授,既然差距已經產生了,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彌補這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