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沒看到她妹妹都急瘋了嗎？”
“不是妹妹，好像是小姑子。”
楊培敏忍著想暈過去的念頭，定了定神，自己的視線在搖晃著，沈宜香那張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臉晃在自己的天空上方。
“嫂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嗚嗚……娘一定會打死我的……”
李悅也緊緊護在擔架旁，“培敏你一定會沒事的，不要害怕，醫院很快就到了……”
楊培敏給她扯了個笑容出來。
她想說，她不用去醫院了，緩一下就行，就好像現在這樣，也沒有剛才第一下子那麼痛了。
“嫂子你現在感覺咋樣啊？你冷不冷？對對，我身上有衣服。”沈宜香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楊培敏身子。
楊培敏趕緊道：“別……”只是這一說話，又感覺到小腹旁某一個地方，一抽抽地扯著地疼，額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厲害了。
隨行的醫生馬上道：“別說話。”
沈宜香更是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從學校到醫院坐公交車要半個小時，這會兒楊培敏身上躺著的只是個板車，平常食堂拿來運菜的，人力推的那種。
要是人力推過去，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時辰了，看她疼成這個樣子，很多人都覺得就算到了醫院那孩子也鐵定保不住。
可是坐公交車，病人又不能躺著，而且現在公交車的班次還沒有到，有男同學就說，“咱輪流推著跑，這樣子快點。”
他的話也得到了好幾個人的認同，“也只能這樣了。”
“不用，快，我這邊有三輪車，把人抬過來。”
眾人轉頭去看，原來是高凌峰正騎著一輛三輪車，剛停下，他就著急地從車座椅上下來，跑過來幫忙抬人上車，“快，咱得趕緊了，把人放上去，再上兩個人看著。”
“被子來的，快蓋上，這車等會兒騎起來有風吹著更冷了。”
“旁邊的人，一定要護著點兒啊，別讓人晃得厲害。”
“知道了，咱也在旁邊跟著，要是騎累就換人。”
“行，楊同學你堅持住，我們一定會送你去醫院的。”
楊培敏被抬上了三輪車後面，身下的擔架一起綁在車了，李悅跟沈宜香跟著在車看著，程愛華幫忙拿的被子緊緊地包著她。
楊培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般勞師動眾的時候，而且還是被三輪車拉著去醫院，一眾同學跟在後面跑。
道路雖然沒有鄉間小道那般顛簸，但也不是平穩無坡的，楊培敏在幾個搖晃過後，覺得小腹疼得更要緊了，那是用刀絞著地疼，似乎還有東西自腿間流出來，她嚇得冷汗直冒，渾身不受控制地抖起來了，不會的不會的……
李悅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狀況，忙大叫，“騎慢點慢點，培敏培敏，你怎麼啦？很疼是不是？快到了快到了，堅持住。”
“嗚嗚，嫂子你頭上、頭上咋這麼多汗？又疼了肯定又疼了，慢點啊。”
高凌峰剛才是盡了吃奶的勁兒來騎這三輪車，把身後那幾個發足了力跑的男同學，幾下力就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把他這個學生送到醫院裡，這人命頭天的事啊。眼睛也是高度地認真地看路了，那些有石頭的有坑的，一定要避過去，一定不能顛到了，沒想到這會兒病人給自己的速度晃到了，他腦門上也是急出一頭的汗。
一個抬頭，他驚喜地發現，醫院到了。
叫著護士過來，把楊培敏抬了下來，往急診室裡推去。
“病人是什麼病？”
“撞、撞到肚子了，肚子裡有孩子…醫生一定要救她……還有孩子……”
“好了，你們在外面等著。”
楊培敏在來之前就打算跟醫生說一下自己不是懷孕，就看一下有沒有撞到內腑，之後讓醫生幫幫忙把自己沒有懷孕的事給搪塞過去，但是現在自己都不能肯定了。
她是中醫世家，外公舅舅都是醫生，她雖然沒有學，但有些病理她是知道的，也看到過，她現在絕對不是撞到內腑那麼簡單，這疼痛感也不正常，還有那流出來的……她不敢往下想了。
她之前之所以判定自己沒有懷孕還是因為來了的月經，知道它來了之後，隨即就發現沈宜光已經把自己這懷孕一事往家裡說了，那時候可是一陣子的心焦，連那個月經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現在仔細想想，那時候的量跟平常比起來，少多了……
楊培敏把眼角的淚眨掉，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眼前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