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陳桂枝就拉她出去,商量著要帶的吃食。
楊培敏懷著忐忑的心,跟著出去。
然而等她出到正屋的時候,卻被地上的那一筐東西嚇了跳。
乖乖,全都是些乾果。
“去年隊裡組織進山採的,家家戶戶都分了好些,還有些人自個去撿了不少回來,這大荒年那會兒,這些都是救命的糧食呢,去年的咱給宜光帶了些,又走了些親戚啥的,都沒了。娘今兒拿了雞蛋跟人家換了這些,大夥也沒剩多少了,這是好幾家湊在一起的。”
板栗、楱子、花生。
“宜光喜歡吃這些,咱炒了過去,放點鹽,吃起來香香的,送人也拿得出手。”
楊培敏苦笑,她也喜歡吃啊,可拿的是她!
“娘太多了吧?”
又沒有行李箱之類的。
她不由得跟陳桂枝撒嬌,“娘,我出點錢把這東西郵過去吧,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沒等提到車站已被笑得不行了。”
沈宜香看著她竟然搶了自己撒嬌的權利,不由給她翻了個白眼,“真是沒用,又不是城裡來的,哪來的嬌氣?娘還是我跟著去吧,這麼一點東西,我一手就能提著走,沒得另外浪費郵錢了。”
沈宜月點了她的頭,“你傻啊你,光多買你這張車票已經夠來回郵上十來回了。”
沈宜香氣鼓了臉。
陳桂枝倒也是同意,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看我,都給忙糊塗了,你身子單簿確實拿不了這麼多東西,咱就郵過去吧。”
楊培敏點點頭,也積極起來,按陳桂枝說的,把這些東西再加加工。
很快就有人知道她去探親了。
所以那些飯後串門的婦女也多了起來。
“聽說宜光媳婦是出遠門了?還是你家的宜光有出息,過年回來了趟,現在又可以探親了,可是升職了?”
這是打著八卦的旗號過來的。
陳桂枝接待著,“哪呢,這是他們全部隊的喜事。”
“這回是要去住幾天啊?聽說那地方可遠了,咱還得到市裡坐火車是不?聽說那邊的商場,帶上工業券,有鍋賣,讓你媳婦給我捎個過來唄,你也知道我三兒子鬧著分家啥的,這鍋還沒有配齊呢。”這是要幫捎東西的。
陳桂枝就不好介面了。
看她狐疑的樣子,來人又是道,“咋啦?這都不是費事的,沒多大的東西,回來我再你錢,到時你媳婦還得坐公交車回來的是不?那也不是費很大勁兒的是不是?”
“要是你幫她帶鍋,順便也幫我買條絲巾唄,也是回頭給你錢,我那是輕省活的,也不礙事兒。”
“聽說市裡的有一家做桃酥的,做得特別好,我兒子過些日子訂親,要是給我捎些回來,讓女方那邊看著,那可是件長臉的事兒,哦對了,我也跟她們一樣,回來咱再算錢。”
陳桂枝不敢答應,含糊笑道:“這事還問過我兒媳。”
“二嫂這是啥啦?外面說的,我還不信呢,你這新媳婦進門沒幾天就把你這個婆婆降住了,你這樣可不行,哪有這樣的道理,咱們扯在一個兒子多不容易,不是讓他娶了媳婦忘了孃的,當然宜光是個好的……”
“可不是,很多東西都是習慣性的,等你再老點,就會嫌棄你了,不把你放在眼睛了,要是現在把她給震住了,家裡你說了算,把家用握在自己手裡,她還敢對你不好嗎?”
陳桂枝雖然容易心軟,但也不傻,“這是咋說的?一家人爭啥子高低,不外乎都是我對你好,我對你好的,那樣子日子過得才和順,我這兒媳婦我們都很滿意,對我們一家人都是掏心掏肺的,我有腰疼,她還每晚給我按腰貼藥呢,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吧?”
聽到她竟然炫耀起兒媳婦來了,當場有兩個當了婆婆的,且跟兒媳婦在鬥智鬥勇的,當場氣歪了鼻子,閒閒地說兩句,甩手走了。
吃過飯她跟沈宜月說起這話。
沈宜月擰眉想了會兒,然後生氣地道:“我知道了,是老宅那邊傳的話,四姑又過來了呢。”
陳桂枝叮囑她,“別在你嫂子面前嚼舌根。”
沈宜月明白,“我知道的,娘,不過我看老宅那邊肯定又是在打啥主意呢,你得堤防著些,我也讓嫂子注意一下。”
這會兒楊培敏正跟潘水芹在房間裡說話呢,並不知道外面那些婦女串門的事兒。
其實潘水芹也是過來給她帶話的,“知道你要走,之前的那一批也快賣完了,現在叫你做也是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