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妄動的模樣,棠清平眸底掠過一絲笑,俊朗的面容暖意融融,“還有誰欺負你了?”
“顏嫵!!”棠清歡仰著頭叫道,像只被欺負後找到主人嗷嗷叫喚的小狗。
棠清平忍不住將長|槍扔到了一旁,伸手將她垂在眼前的幾縷髮絲細緻的撩到耳後,調侃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將顏嫵推進了水。”
一提到落水之事,棠清歡登時蔫了下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也耷拉著眼角,沒了方才的神采,“我,我見她和淵王走在一起,就想到了太子哥哥……”
“清歡。”棠清平蹙眉打斷了她的話,“你要記住,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太子,只有肅王。你若再將太子掛在嘴邊,只會給遠在幷州的他帶來無妄之災,明白了嗎?”
“……是。”想起上元節那日九公主的叮囑,棠清歡垂頭悶悶的應了一聲,“我原本只是看顏嫵不順眼,想讓她出出醜……沒想到竟讓淵王得了利,現在賜婚的旨意都下來了……”
她不僅沒有替太子哥哥出氣,反而還讓淵王得了榮國侯府這麼一大助力。
“你也不必自責,其實,榮國侯府與淵王聯姻是遲早的事。”
“是嗎……”儘管被棠清平如此安慰,棠清歡卻還是有些懊惱的撇了撇嘴,“我哪裡能想到淵王竟那麼巧,恰好看見那顏嫵落水,還先所有人一步將她給撈出來啊!難不成,是天意如此??”
“天意?”棠清平勾了勾唇,眸底的笑意卻漸漸冷卻,沒了看向棠清歡時的暖意,“曾有人和我說過,所謂天命,不過人禍之兵刃。”
棠清歡愣了愣,只細細琢磨了片刻,便反應過來,“哥哥……你是說,上元節那場鬧劇是,是淵王……”頓住,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是那危樓樓主一手策劃的?!”
話一出口,她卻又更加困惑了。如何策劃?就算射花燈的種種都在他們計劃中,但……顏嫵卻是她親手推下去的,難道那危樓樓主還有什麼未卜先知的神力不成?
“這三年,淵王憑著危樓的助力步步為營,甚至兵不血刃便讓東宮易主,難道你還不明白?”
棠清平淡淡的垂眼,神色恢復如常,長眉微挑,嘴角含笑,“那位危樓樓主算計的,從來都只有人心。”
頓了頓,他補充道,“對了,你身邊那個婢女蓁兒已經被我打發走了。”
“……”棠清歡愣住。
===
“阿嚏——”
千里之外的翠雲廊,某位“從來只算計人心”的危樓樓主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噴嚏。
“唔?”木桶內正啪啪啪打著水花的軟軟動作一頓,突然扭過頭看向挽著衣袖的顏綰,“孃親?”
“咳——”
乍一聽到這稱呼,豆蔻手下一滑,手裡的布巾就在水面上砸出了一朵大大的水花,濺得她自己滿臉都是。
“……沒事。”顏綰摸了摸鼻子,坦然接受了自己初為人母的事實,“有人在背後說孃親的壞話。”
“小姐……”見顏綰也自稱起孃親,豆蔻不贊同的垮下了臉,“你真的執意要……”
“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還未等豆蔻說完,顏綰便不鹹不淡的瞥了她一眼,直接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別看軟軟才三四歲,但這個年紀卻已經可以從大人的話中分辨出是與非、錯與對。
顏綰並不希望,軟軟從小就認定天生異瞳是不祥的,認定自己是個災星。
“軟軟,孃親幫你洗白白好不好?”
一轉回眼,顏綰便瞬間揚起笑,將魔爪伸向了木桶裡的軟軟。
“好~”甜糯的嗓音。
“……”豆蔻無奈的閉上了嘴,實在是不懂自家小姐為何偏偏喜歡一個天生異瞳的孩子。
然而,小姐決定了的事情向來很難改變。豆蔻認命的拾起了水面上飄著的布巾,開始繼續為軟軟擦拭起了小臉。
事實上,女孩身上的髒汙雖看著有些難以入目,但卻並沒有太難清洗。
想來照看她的奶孃才剛剛過世,那些泥汙也不過在身上沾了一天多,因此只是輕輕刷洗了一番,女孩的小臉便像是褪去了一層殼似的,露出了原本的膚色。
白皙而粉嫩的小臉,精緻的五官,還有那懵懂的一雙異瞳,這次不僅是顏綰,就連豆蔻都不由自主的動搖了。
為什麼這天生異瞳的小鬼看上去這麼好看?!!
為什麼那雙異瞳看上去漂亮得要命?!!
不祥的東西長這麼可愛是犯規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