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絃歌臺
絃歌臺,半建於映月潭上,呈圓形,可容百人。有四個入口,東、西,北三面分別有迴廊直通岸上,南面入口則是用來泊船遊覽。此時,三面的迴廊都擠滿了人,就連南面的譚面上,也停泊著十數條小船,可見這次選拔的受歡迎程度。由於報名的人很多,所以初賽是三十人為一組,被點到的組進入絃歌臺,未被點到的組則留在迴廊和岸上等候。我也弄明白了這初賽便是類似於現代的海選,只是更細緻些罷了。
此時,我和小風正站在絃歌臺上的眾多參賽者中,無視四周的嘈雜,我仰頭望著那木製拱形臺頂上雕刻的神鳥,曲頸向天,雙翼舒展,翎羽浮蕩,仿若要振翅高飛,又似要展喉高歌。青鸞麼,多麼美麗的生物啊!
“小,小云,我……”小風小朋友狀若小鹿似的眼睛看著我,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那眼光,就是看到親人的眼光啊!看來,我已經在該小朋友的心中樹立了光輝偉大的形象了。
我安慰地捏了捏他的小手,“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出色嗎?”看他還有些不自然,我的雙手撫上他的臉頰,在他愣怔時,掐上他臉上的嫩肉,還惡劣地擰了幾下,口中卻說道,“瞧我們小風這可愛的樣子,真是天上難找,地下難求,你要是都選不上,那夜羽乾脆關門好了!”我頗有王婆風範,自賣自誇的那叫一個業務熟練。感到被我擰著的小臉抽搐了一下,呵,終於笑了。我把魔爪收回,“笑一笑,十年少,微笑的小風最可愛了。”小風依舊笑著,身體也放輕鬆了,臉卻微微泛紅。
評審區有三處,分別用屏風隔著,所以我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我們這組的選手一個個地進去又一個個地出來。有欣喜的,也有頹喪的。我不時的跟小風開玩笑,以緩解他緊張的心情,活躍的舉動導致其他選手紛紛側目,有人甚至用看瘋子的眼神看我,對此,我無視之。
終於輪到我和小風了,我們分別進到不同的屏風後。繞過屏風,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胡桃木雕花桌子,之後,看到桌後坐著箇中年婦人,儀態端莊,風韻猶存。
“先生好,我是三百二十一號——雲夕。”我乾脆利落地介紹了自己。
她微笑地點點頭,然後示意我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她先是打量了我一番,點了下頭,道,“把手伸出來!”我不由得疑惑,難道海選還要看手相?不應該呀?遲疑著將手伸給了她,誰知她不只是看,還摸,由手指到手關節,再到筋脈。如果不是看她是女性的話,我真的想喊非禮。她細細“摸索”一番後,放開了我的手。我似乎看到她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突然間我想到,難道是摸骨!看我是否是塊好材料。武俠小說中高人收徒都要看資質的。看她的反應,我應該是有些希望的。畢竟,對於學武之人,資質很重要。
正思索間,耳中傳來她的聲音,柔美而不失威嚴,“可會唱歌,唱兩聲我來聽聽。”
對嘛!這才是海選的正常步驟,於是我清唱起了校園歌謠“蘭花草。”這首歌的曲調簡單,不張揚。配上我清脆悅耳的嗓音,別有一番風味。唱罷,我注視著她,她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只是,我察覺到了她眼底有一絲光彩一閃而逝。在我轉身離開時,她那輕微的點頭動作又落到了我的眼裡。
出來後,看到小風也考完出來了。看他的表情,既不開心,也不頹喪,反到含著些迷茫。
“小風!”我歡快地上前拉了他的小手,盡跟他說些笑話,路上買些小吃,這回家的路程倒也沾染了些愉悅氣氛。後來,我才知道小風的迷茫表情所謂何來。原來是遭遇了和我同樣的“摸骨”療法。於是我便與他講解“摸骨”便是為了測資質,他才釋然。
夜,包容一切,除卻了白日裡的忙碌與雜亂,安靜地洗滌著心靈。月,幽光冷耀,望之便覺清涼。月光下石凳旁,兩道人影被長長的拖在地上,隨著衣袂與髮絲的紛飛而舞動著。
“小風,”童音清脆悅耳,在這夜深人靜之時,聽起來竟有了一絲靈氣。
“嗯?”坐在旁邊石凳上的孩童轉過頭來,黑瞳晶亮,不輸月色。
“你很喜歡夜羽嗎?”女童繼續問道。
“這個……小云,我當初在家鄉時,村裡的人就以能加入夜羽為榮,我父母……他們也是……”他的聲音停了下來,我知他想起了父母故去的傷心事,正欲安慰,他卻接著說道,“我……想讓他們為我感到驕傲,我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他說這話時,眼眸愈加明亮,盛滿了堅定。
一陣微風吹過,搖動著樹梢,連帶著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