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每天在眼皮底下晃盪,高遠很久都仔細打量過他了,來公司的男人們基本都發福了,錢心一還是瘦的一如既然,他的頭髮比以前短了許多,五官凸顯出來,讓高遠有種十分陌生的感覺。
錢心一從來沒有用這麼生疏的眼神看向過他,他翹了翹嘴角,叫了聲高總:“我依照郵件,來跟您談辭職的事情。”
來自錢心一的恭敬,是一種微妙而新奇的體驗,這一直是他的虛榮心和地位所希望的,然而當它實現的這一刻,高遠卻沒有如願以償的感覺,他只覺得五味成雜,奇怪、心酸、生氣、失望,或許還有一點被矇在鼓裡的憤怒……他,和陳西安。
高遠像過去很多次一樣服了軟,用一種無可奈何的長輩語氣說:“辭什麼職啊,我不準,你是GAD的功臣元老,公司哪怕走的只剩兩個人,那也肯定是我和你,師父知道了得打死我。”
他昨天還在赫劍雲的面前說讓他走,如今換了個場地就易了副面貌,把他誇的絕無僅有,如果赫劍雲在這裡,他可不會像昨天的他那麼傻,任他做出這些動聽的承諾。
碎掉的玻璃渣就該進垃圾桶,隨便放任不管,就容易傷到人。
“他要是知道出了這種事,我還在GAD,打死的就該是我了,”錢心一毫不動搖的直視著高遠,神色正經:“高總,不要再留了,你不該留我,也留不住我了。”
高遠比他還激動:“你怎麼回事,一個勁兒要走!我昨天只是被逼無奈說的場面話,你有意見你提,想罵我你就罵啊,反正你也不是沒罵過我!”
“你埋怨我是吧?怪我保了小趙沒管你,但我們都清楚,負責人是你,你是脫不了干係的,而且你自己犟得像頭牛,得罪了赫劍雲一回又一回,他要整你,我有什麼辦法。哦,我告訴他是你底下一個剛畢業的整理錯了,你覺得他會信嗎?他不會的,所以小趙的問題提不提,根本就沒人在意,是你有問題,你得罪了人!”
錢心一還是忍不住覺得難受,他笑起來,溫和到有了陳西安的影子:“你看,你對我的意見還大一些,以前是我沒分清上下級關係,我不該罵你,我向你道歉,你給我蓋幾個章,我對你什麼意見都沒有。”
“蓋個屁!你走了公司人怎麼看我,啊?剛來的人心沒穩,給你嚇走了怎麼辦?”
他這種不溫不火的樣子讓高遠覺得不舒服,他鬱悶的一伸手,把眼鏡掃的橫飛了出去:“有本事你就這麼走,我不蓋!”
“蓋吧,對你沒什麼損失,”錢心一站起來,眼皮得垂下來看他:“現在是金融危機,除了我,沒有人會走的,老吳、梁琴都不想走……”
他稍微做了個停頓,說:“包括,陳西安。”
高遠眼神一動,忽然覺得他這個角度的目光有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錢心一看見了他眼神的細微變化,心裡不禁一陣悲涼:“高遠,我們這麼多年工作的情分,你好歹給我留一丁點。以前有很多比GAD環境優越的公司,我賴在這裡不走,是因為我願意;現在我要走,不是因為赫劍雲的壓力,是我不願意留在這裡了。”
“我願意的時候可以像個傻逼一樣拼死拼活的幫你幹活,不願意的時候,也能把你公司的名聲弄的像臭水溝,你信不信?”
要做好很難,但是要壞事分分鐘都可以,這是個高空上走鋼絲的行業,絲毫馬虎不得,高遠被他逼的想罵人,又聽他說道:“赫劍雲等著我2天后離職,他喜歡誠實的合作伙伴,你別挑戰他的胸襟了。我先回辦公室交接,你考慮好了,就打我的內線。”
第68章
結構圖是陳西安親自檢查的,他比錢心一還清楚,那一對被拉斷的梁高確定是1000。
礙於陳毅為也在辦公室,他把趙東文帶到了樓梯間。
這是趙東文第一次看見他抽菸,或許是心情的原因,他覺得這前輩看起來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他們關係好,導致他面對陳西安也非常難為情:“前輩,我師父人呢?他還來公司嗎?”
錢心一的御用菸灰缸還在第二坎臺階的角落裡,他犯愁的時候不願意回辦公室,總喜歡蹲在這裡嘆氣。
陳西安也想嘆氣,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對趙東文還是喜歡的。
他很年輕,朝氣蓬勃,沒經生活打磨過的面貌,毛毛躁躁的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誰都把他當孩子看。
可是沒有人能永遠擁有被包容的特權。
趙東文不太敢看他,一對上視線他就會移開目光,這是典型的心虛表現,陳西安把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