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反問道,她看,好好的怎麼就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章靜琴倒是理所當然,“你忘啦,那女人是等在靖王府外面的,說不定她原本的目標是靖王爺呢,只不過訊息不夠靈通,搞錯了,才會撞倒我爹車上。”
這等臆斷之事,哪裡做得準。顧嬋覺得章靜琴真是受新姨娘的事情影響太大,她想轉變話題,難得出門,別再讓章靜琴困在不愉快的事情裡才是,“聽說琅嬛閣裡新到一批首飾,改明兒咱們三個約著一起去挑選,好不好?”
“哎,你別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好不好?”章靜琴顯然不想放過顧嬋,“從前我也不覺得這事兒有多麼嚴重,可如今我才知道,男人被迷了心竅那是六親不認,他從前和我娘多恩愛,重話都不捨得說一句,那天吵得把整個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章靜琴說到傷心處,索性把手中葉子牌往石桌上一攤,“我一點都不擔心鸞姐姐,顧二哥文質彬彬,將來一定會疼惜鸞姐姐。倒是你,”她推一把顧嬋,“靖王是皇子,又生得那般神仙一樣的人物,不定得有多少女人像這個一樣自動扒上來……”
“快別胡說八道了,”馮鸞使著眼色喝止她,“靖王爺若是來者不拒之人,就不會到現在都沒娶親。”
章靜琴不服道:“鸞姐姐也是在幽州長大的,又怎麼會不知道靖王爺不是自己不肯娶,而是一直娶不上。”
馮鸞擔心未來小姑子,她認為婚事已定,那些流言說出來只不過叫顧嬋添堵而已,因此恨不得撲上去堵住章靜琴的嘴。
顧嬋卻來了興致。
什麼叫不是不肯娶,而是一直娶不上?
顧嬋其實也很好奇,以韓拓的年紀來說,婚事實在拖得太遲了。然而如今不算什麼,前世裡他甚至直到起事篡。位時,都還沒有大婚……
顧嬋那時只認為既然韓拓能做成常人所不能之事,那麼,相應的,有些常人所不能有的怪癖也很正常。
但聽章靜琴的意思,明顯是另有隱情。
馮鸞已經將想法付諸行動,章靜琴一邊掙扎一邊叫嚷:“為什麼瞞著璨璨呢,讓她多知道點有什麼不好……”
“我想聽,”顧嬋開口道,同時幫著章靜琴掙開馮鸞手掌,“鸞姐姐,讓她說吧。”
馮鸞蹙著眉跺了跺腳,無奈地回到自己座位上,靜默不語。
章靜琴呷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咱們大殷的皇子,一般在十五六歲上便會得皇帝賜婚,正式大婚後再開府就藩,立國兩百餘年,只有靖王爺一人例外,他跟別人都是反著的。靖王是十五歲上封的王,當然這不稀奇,可奇的是當年他就出宮建府,在婚事沒著落的情況下,第二年便到幽州就藩。之後,在靖王十七歲那年,皇上終於為他賜婚,女方是安國公的嫡長女傅依蘭。這門婚事,據說是安國公去跟皇上求來的,安國公獨子早喪,靖王少時隨他出戰,他便把靖王當親兒一般,將一身本事盡數傳授,又憐他孤身一人,主動將女兒許嫁。本來呢,也算一樁佳話,誰知傅大姑娘是個福薄的,賜婚不夠一年便染病去世。訊息傳回京師去,皇上聽聞,惋惜之餘,終於主動為靖王安排了一門新的婚事,對方是鎮守寧遠的大將軍衛國公董時照之女,可賜婚後不過幾個月,便傳出衛國公通敵叛國,罪成後滿門抄斬。從那之後,靖王克妻的流言便不脛而走,再也沒有勳貴人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而他堂堂皇子又不可能娶個平民百姓,所以,婚事一直現在,直到璨璨你出現……”
顧嬋先頭聽得十分認真仔細,待到克妻之說出現,她不由好笑,按此說法,自己前世算不算被韓拓剋死的第三個?
她才扯起唇角,欲笑還未笑出,忽聽身後有人嬌聲喝斥:“按察使大人家的姑娘真是好規矩,坐在別人家的院子裡,飲著別人家的茶水,竟然還不忘講別人家的閒話!”
顧嬋訝然回頭,見到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站在園亭入口處,她穿著海棠紅妝花對襟通袖襖,嬌綠亮緞馬面裙,鵝蛋臉龐,瓊鼻小口,娥眉斜飛入鬢,眼神犀利,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逼人而來。
她身側一臉尷尬又焦急的丫鬟,正是適才為顧嬋引路的香秀。
在她身後還有一人,身材高大,面如謫仙,頭戴墨玉冠,腳蹬皂靴,一身大紅縐絲袞龍袍,腰間玉帶垂著一隻雨過天青色的荷包,除了韓拓還能是誰。
章靜琴卻不認識韓拓,只向著那個小姑娘道:“什麼時候靖王府與國公府變作一家?”她也知道自己有錯,不免心虛,仗著顧嬋在旁硬撐道,“未來的靖王妃都沒發話,你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