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約的花影,一道蜿蜒的綠藤蔓,在兩道陽臺之間生機虎虎地攀爬,南橘彷彿看到那邊修長橫臥的人影,但光線很暗,看不清。
她把陽臺上的燈開啟,這邊溫暖的光穿透婆娑的綠影,篩下厚實的濃蔭。
但她的燈開了之後,對面顯然更暗了,完全隱匿在夜裡了。
她沒想太多,掙扎著要把他的衣服掛上。
掛衣繩有點高,南橘滿心歡喜地要給他晾衣服,忘了搬她的小板凳,她吃力地在底下踮著腳往上夠。
千笠寒靜靜地看著這個傻姑娘,她拿著的是他的衣服,這個一眼便知。
只是他從來沒想過,南橘竟然給他洗了,還要大晚上拿在月光下晾,呵呵,果然這就是女孩子。
他愉悅地一笑。
南橘夠不著,乾脆跳起來把衣服掛上了,掛衣繩巨顫了一下,還是承受了來自南橘的“暴力”。
她拍了拍手,關了自己陽臺上的燈,一回眸,對面那人影似乎也不見了。
一定是看花了。她想。
南橘睡飽了一覺,醒來發現有穆離離的十一個未接電話,每一個都響鈴八聲以上……
雖然穆離離深夜打來擾人清夢是有不對,但是這樣的情況,很明顯是遇上了緊急的事情,完了,她會不會死得很慘?
南橘惴惴不安地把電話撥回去,晨曦在玻璃窗外跳躍,簾子摩擦過去,像貓爪子小心地撓著窗戶。細密的一聲又一聲,她趁著電話沒接通,徹底將米黃色的窗簾拉開了。
“喂,南橘,你怎麼這個時候才接電話?”
“啊?怎麼了?”南橘聽得出,穆離離這話裡有點著急,她也跟著隱隱不安了起來。
穆離離嘆了一聲,“我這邊當然沒什麼,但是你忘了你的國慶節還有什麼任務了嗎?林女士讓你畫的十張圖稿呢?這轉眼就要上班了,我居然一張都沒有看到!南橘,你不會光顧著談戀愛連工作都忘了吧?”
穆離離似乎是得到林芬霞女士的默許了的,每次她的畫稿,必先要過了穆離離的眼,才能往上交,明明林女士才是她的頂頭上司,穆離離卻總喜歡越俎代庖。
電話裡的南橘一陣沉默,穆離離壓抑著的火氣終於要爆發了,“南橘,你丫的被那個男人下了藥了是吧,我要是猜得不錯,那個和邢霏不清不楚的男人,就是他?”
“他沒有!”南橘打破沉寂,猛然瞪著眼反駁。
“還說,南橘,你什麼時候敢這麼大聲跟我唱反調?”穆離離簡直要氣炸,“他的來路你知道嗎,他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你知道嗎,南橘,你別跟我說你們搞柏拉圖精神戀愛,要是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摸清楚,你們怎麼在一起?不要拿你小女生的盲目信任跟我說話,沒見到那個男人以前,我會一直這麼說。”
“我的男朋友,為什麼一定要過你那一關。”南橘轉著眼珠,不滿地嘀咕。
穆離離皺眉,聲音拔高了幾度,“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下次讓你見,畫稿8號那天也一併交給你,我今天還有事。”
不等穆離離繼續衝她發火,南橘趕緊掐斷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後,她抱著衣服走進了浴室。
她表面雖然不是很在意,但穆離離一句話點醒了她,她真的還差十張畫稿!
要是沒有靈光一現的時候,她是一張都畫不出來。
她的靈感呢……
她的靈感在外面敲門了。
南橘歡快地趿拉著拖鞋去給他開門,“你來這麼早?”
“嗯,帶你先去吃早餐。本來還怕你起不來。”他溫眷的眉眼,好看得不像話,南橘的心裡盪開一絲波紋,她抱著他的胳膊,飛快地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下。
她將他的唇也吻開一絲弧度,他想,自己完全沒有偷親的必要。
眼底充盈著笑意,他問:“顏佳期呢?”
“她還有事啦,大約一早和老何約會去了吧。咦,我們去哪兒吃?”
南橘熱絡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款款,明媚得比外邊的朝霞還要炫目。千笠寒低下眼瞟了下被她勾住的手臂,這姑娘使起勁兒來可比牛皮糖厲害多了。
“去樓下,先隨便吃點墊下肚子。今天有人請客。”
南橘會意過來,原來今天不是她們單獨的行程,還有其他人在的。她眨著眼問:“誰啊?”
“去了才知道。”千笠寒將她拉出玄關,南橘沒有一絲防備就撞入了他的懷裡,“昨晚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