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涼的嗓音明明很是平穩,卻夾雜著莫名讓人寒森森的自嘲,“你明知道我很好哄,只要你說了我就會信,不會再追究。可是你的耐心真的太少,就連騙我也不願意是嗎?”
騙他?
或許是可以,但是沒有必要。
夏情歡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把匕首抽回來,“不管是誰送的,我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麼要騙你?”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涼笑一聲,“何況你應該不會忘了,是你把我囚禁在宮裡,而不是我心甘情願留下的,我為什麼要對你有耐心,為什麼要花時間哄你?”
被強迫的時候還是照顧強迫著的心情,這是什麼道理?
他大概強盜土匪做多了,所以連基本的強盜守則也忘了。
夏情歡把匕首握在手裡收好,剛要站起來,肩頭卻忽的傳來一陣重壓,將她又壓了回去。
男人笑聲寥寥,按在她肩上的力道卻是強硬的不容置喙。
“坐著別動,我替你看傷。”
“……”
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甩手離去嗎?
夏情歡皺了皺眉,雖然知道這男人一向死皮賴臉,可事關尊嚴的事,他竟然也會忍讓?
她不解的抬頭看著他,男人動作輕柔的解開她的衣裳,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珍視,英俊的眉眼居高臨下盯著她,視線格外專注。
直至所有的衣服全部褪下來的瞬間,他動作一頓,瞳眸重重一縮。
方才還溫柔的嗓音一下子冷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事?”
傷口已經上過藥也包紮過,只是因她長時間的走動,或許又繃開了,所以雪白的紗布上滲著可怖猩紅的血液,不算很多,卻無比刺眼的映在男人的眼睛裡。
很疼,心疼。
伴隨而來的還有懊惱和怒意,多種負面的情緒齊齊湧上,蠶食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夏情歡不知道傷口怎麼樣,只是上過藥在她看來自然就是沒事,細細的擰了擰眉毛,“我說了已經找大夫看過,不管有沒有事我都包紮過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夏情歡!”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吼她,第三次對她發脾氣。
“你恨我就恨我,用得著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男人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解開那層層纏繞的白色的紗,語氣卻是無比的惡劣,甚至透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還是你知道傷了自己我會心疼,所以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
溫柔的動作,與他此刻猙獰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991章 你受了傷,所以只能親你
夏情歡對上他的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猛地收回。
“你想多了,沒有人值得我用自己的身體去報復,你也不例外。我只是剛好受了傷,又剛好已經上過藥,所以告訴你我沒事。不然,你總不至於指望我哭著鬧著跟你說我很痛吧?”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不太疼的時候會鬧著說她很疼,類似於愛人之間的撒嬌。
可當她真的很疼的時候,卻只會告訴他沒事、不疼,並非只有現在是這樣。
只不過從前是為了安撫他,怕他難過,而如今……大抵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是,我不指望。但是你的傷口裂開了,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拆了看看你的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拖到下次換藥的時候才告訴我你受傷了?”
權墨栩現在極度暴躁,而且是找不到源頭的暴躁。
夏情歡看著他鐵青的臉色,眸色閃動了一下,“你要換藥就快點,我冷。”
要說她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也不是。可真要說有什麼感覺,那點疼痛在她看來不過是受傷之後正常的疼,所以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意識到傷口裂開了。
只不過這些話,她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反正他已經認定了她是故意的——何況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也沒什麼解釋的必要。
權墨栩一口氣堵在胸腔裡,不上不下,難受的很。她可以對他的關心視若無睹,但是她這樣對她自己的身體也無動於衷,真的讓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
是他傷得她太深,還是因為失去那個孩子……造成了她這樣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態度?
菲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權墨栩用最快的速度替她重新換藥、重新包紮了傷口。
因為她說冷,哪怕她可能只是因為不耐煩所以隨口一說,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