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軍歉疚地說:“對不起了,嫂子。”又壓低了聲音,“哎,都是祖宗啊,就我是孫子……”
韓明秀怕馬立軍為難,趕緊讓出了副駕駛的位置,打算坐到後面去。
可是,她剛走下副駕駛,陸營長夫人就已經施施然地坐到了後排的座位上,把她老孃也叫了上去。
“哎呦,就這麼點兒地方,能坐下五個人嗎?”高盼娣一上車,就不滿地叫起來。
這時,一直沒怎麼吱聲的陳秋蘭開腔說:“嬸子要是嫌擠的話,等會兒我坐到前邊兒去,你們倆不管是誰抱著愛國坐後邊兒就不能擠了。”
黃嫂子一聽,忙說,“胡嫂子,小韓不是坐副駕駛嗎?你要是坐那兒了小韓可坐哪兒啊?”
陳秋蘭說:“讓她坐後車斗子去唄,反正她是農村長大的,風吹日曬慣了,也比咱們能吃苦,讓她坐車斗子正合適。”
這會兒,馬立軍已經爬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正好聽到了陳秋蘭這句話。立刻皺起了眉頭說:“嫂子,這是寒冬臘月的天氣,車斗子是真不能坐人的。”
“那你說咋整?愛國和嬸子也要上軍區過年去,總不能讓他倆走著去吧?”陳秋蘭質問道。
馬立軍說:“反正也不太遠,要不大家就擠一擠……”
沒等他說完呢,高盼娣就搖著手說:“不行不行,我可擠不了,本來就高血壓還暈車,要是再擠擠插插的,擎等得把我折騰死。”
“聽見了吧?嬸子根本就受不了擠。”陳秋蘭不懷好意地瞥了車外一眼,“所以說,還是叫她去坐車斗子,最合適。”
“可是嫂子,這天氣車斗子真的不能坐人,這要是坐上去,不用說開這麼遠,就是開個十里八里的都能把人凍死……”馬立軍為難地說道。
“你坐過呀?還是你試過?”陳秋蘭咄咄逼人地問道。
馬立軍說:“沒有,不過……”
“沒有不就完了,既然你沒試過,咋就知道這車斗子坐不了人呢?小韓是農村來的,風裡來雨裡去的啥苦沒吃過?這點苦她也肯定能吃,再說,她又年輕壯實,比咱們抗折騰,讓她去坐車斗子不正好嗎。”
“可是……”馬立軍還想為韓明秀爭取。
陳秋蘭卻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哪有那麼多‘可是’啊?要是她不去坐車斗子,你打算讓誰去?這一車的人你打算咋往回拉?真是的,就是讓她坐個車斗子而已,你一個勁兒的唧唧歪歪個啥呀?”
她嘀咕了一聲,隨即開啟車門,對站在外面的韓明秀喊道:“小韓,車裡坐不下了,你上後面車斗子裡去坐吧。”
韓明秀一愣,“你說啥?”
陳秋蘭說,“車裡坐不下了,你去後車斗子裡坐吧!”
韓明秀這時才聽明白她說什麼,馬上呵呵笑起來,說,“嫂子,你覺得這時節車斗子裡能坐人嗎?要是覺得能的話,你過來坐個試試,給我打個樣兒看看!”
其實,她本來沒打算發脾氣的,但是她們也太欺負人了,這種天氣竟然想讓她坐到後車斗子裡,這不是不拿她當人看嗎?
陳秋蘭聽到韓明秀又當眾懟她,便回過頭對高盼娣說:
“嬸子你聽聽,現在的年輕人也太目中無人了,咱們這裡頭頂數她年輕,還不是咱們正經八百軍區的人兒,你說遇到這種情況,她不去坐車斗子誰去坐車斗子?難不成讓咱們做車斗子,把駕駛樓兒讓給她坐?”
高盼娣見陳秋蘭為她出頭被韓明秀懟,自然就站在了陳秋蘭這邊。
她耷拉著眼皮,不悅地說:“那個女的是幹啥的?誰的家屬?”
陳秋蘭說:“一連下邊一個排長的物件,還不是啥正經的家屬哩。”
“啥?一個小排長的物件就敢這麼得瑟?這還沒人治的了呢。”高盼娣是個典型的勢利眼,一聽對方只是個小排長的物件,頓時來了脾氣。
“你告訴她,就說我說的,今兒個就不讓她上車,想回去就坐車斗子回去,要不就讓她走回去。”
陳秋蘭要的就是這句話,聽到高盼娣的吩咐,馬上開啟車門,把高盼娣的話轉達給了韓明秀。
韓明秀握著拳冷笑說:“讓我坐後車斗子是不可能的,既然車裡沒有我的位置,那我不回去就是了。”
“嫂子……”馬立軍為難地叫起來,“要不你在市裡等一會兒,我把他們送回去後再回來接你一趟。”
沒等韓明秀答應呢,陳秋蘭就叫起來:“小馬,你只是部隊的一個司機,這車是公家的財產,可不是你送人情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