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姻緣、定親、成親。
嗯,細算賬的話,真有點兒虧。
“姐。”季蘭綺瞧著鍾離嫵,“掌櫃的說,等先生登船離開之後,要給我一段日子的假——到那時就真沒什麼事了,他也是體諒我總想跟你好好兒團聚的心思。要是這樣,我去你那裡住一段日子好不好?這樣的話,我見傅四夫人也方便一些。”
“好啊。”鍾離嫵先是滿口應下,隨後才問道,“只是為了與我好好兒團聚麼?”
季蘭綺如實道:“再一個原因,就是客棧裡又來了兩個年輕男子,都想求掌櫃的幫忙牽線,本來就擺著一個姓關的……我有點兒受不了,躲出去一段比較好。”多年壓抑的生活,讓她只能在姐姐、貼身丫鬟面前顯露真性情,平日都儘量迴避人們的視線,只求默默無聞,如今卻在客棧受人矚目,真是每日都不自在得很。
“明白了。今日回去就命人給你收拾出個院子。”鍾離嫵笑意更濃,心說那些年輕人真有心的話,只要你在島上,躲到哪兒都沒用,關錦城之流一定會亦步亦趨地跟隨。相反,他們要是連這點兒波折都受不起,便能看出並沒多少真心,也就罷了。橫豎她的蘭綺樣貌絕俗,眼下又一日日的開朗活潑起來,不愁沒人追著跑。
心念一轉,鍾離嫵想到了昨晚傅四夫人的事情,便對季蘭綺說了原委。
季蘭綺聽得一愣一愣的,“竟有這種事。”
“等我回去之後,叫人給傅四夫人傳話,說你過幾日就去看她。”朋友遇到了是非,蘭綺理應去看望,只是這幾日一定很忙碌,鍾離嫵就幫忙解釋一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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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簡讓把幾部排兵佈陣的古籍遞給景林,“你要是方便的話,就親自交給蕭錯。要是不方便,就派人交給他。”
“嗯。”景林接到手裡,翻了翻,“其實他如今哪裡還用得著看前人的書。我要是他,就自己寫一部最完善的兵書。”
“哪怕幾本書裡有一句對他有用,就不枉我們幫他四處蒐羅這些書。”簡讓笑道,“你還不是一樣,每次見到他,都會給他帶幾冊書。”
“投其所好。”景林想到蕭錯,眼神變得很是和煦,“在人前,他也只在看到兵書的時候,才會顯露真性情。”會不自主地逸出欣喜的笑容,讓送書給他的人都會被感染得滿心愉悅。
“說到底,你今年回不回大周?”
“自然。”景林笑道,“我總得親口告訴他你成親的事情,他聽了會更心安。再就是,總要看看、抱抱他的一雙兒女。”
“對,你真該去親眼看看,那兩個孩子,不知多招人喜歡。”簡讓說著話,轉身去找酒、倒酒,藉此不讓景林看到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很是悵然。
景林要看看蕭錯的兒女,大概也要看看帝后的一雙兒女。九城宮闕之中,有個人是景林一生的牽絆。那個人,視他為手足、摯友。與那個人相關的一切,都是景林此生關心、在意的。走得再遠,這一點亦是始終不改。
“蕭錯的工筆畫不錯,我讓他抽空給兩個孩子畫像,明年給你帶回來。”
“明年給我帶回來?”簡讓把前兩個字咬得有點兒重,遞給景林一杯酒,“你意思是說,這一走就是一年?”
景林悠然一笑,“這天下太大,窮其一生也不能走遍。況且你已在島上安家,能打理手裡這些俗物,離開再久也放心。”
簡讓揉了揉眉心,“就知道是這樣,我一來你就撂挑子。”
“那本來就是你的產業。”景林揶揄地笑道,“我離開朝廷的時候,家當並不多。這幾年要不是你和蕭錯時時送來銀子,我怕是隻能出家混飯吃。”
“胡說八道。”簡讓失笑,“這是變著法子說我和蕭錯貪財。你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我跟蕭錯不行。我是沒銀子就心發慌,他是從年少起就拉家帶口的過日子,總不能讓親人手頭拮据。”
景林頷首一笑,“你和鍾離好生經營幾年,真正站穩腳跟之後,回燕京看看。”
“嗯,這是一定的。”他得跟阿嫵儘快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日後帶她回大周,陪她回南楚——如果她有那份心情的話。說心裡話,他總覺得她對南楚沒什麼感情,好像那根本不是她的故國,如果有一定感情的話,她不會安然接受新居完全是按照大周庭院格局來佈置,在飯菜方面也是,不大喜歡南楚風味的飯食。
接下來的幾天,簡讓每日逗留在歸雲客棧、天黑離開,將景林手裡的產業、賬目一步步接到手裡,弄清楚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