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是她早就知道,只是不能全然確定,不然呢?
季萱應該在她去賭坊的時候便及時相告,可她不。
她攤上的就是這麼混賬的一個人。
斂起不悅,她開始琢磨餘老闆其人。
先後幾次相見,他都不曾現出丁點異樣。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她出現在賭坊的時候,甚至別的時候,他說不定早就暗中窺視多時,若是這樣,見到她的時候,自然神色如常。
但是,餘老闆有城府是一定的。他有過那般叫人髮指的惡行,不可能絲毫悔意、心虛也無。仔細回想這段日子的種種是非,他沒有任何舉動。
正因為如此,她有一度很懷疑自己得到的訊息不實。
在她冠著鍾離這姓氏來到島上的時候,在她與季萱反目正名之後,甚至在他見到她的時候,都應該想到她的姑姑,想到自己做過的孽。
沒行動,或許只是因為她之前住在歸雲客棧——他不會懼怕一個女孩子,他畏懼的是景林。
而如今,她已離開歸雲客棧,嫁給了簡讓。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很快就要有所行動。還沒有的話,那大概就是做好了血債血償的準備——只是,這想法未免太樂觀。
你如何能指望一個嗜血成性的畜生忽然有了良知。
這種人,只讓他一死,委實便宜了他。
她要讓他受盡折磨。
這已不是她有沒有擔負著責任的事,每一個有能力的人知情後都會除掉他,不然會膈應一輩子。
雙福無聲無息地進門來,坐到美人榻跟前,仰著頭怯怯的叫了一聲。
鍾離嫵被驚動,忙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閉了閉眼。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定是要殺人的樣子,不然雙福不會這樣。
“來。”她對雙福笑了笑,拍拍美人靠。
雙福這才高興起來,跳到榻上,在她身上走來走去,片刻後找到一個喜歡的位置,坐下來,喜滋滋的看著她。
它是她的小開心果。
水竹進門來通稟:“夫人,院子裡當差的人要給您請安。”
“夫人?”鍾離嫵對這稱謂有點兒訝然。
水竹就笑,“公子是景先生和傅四爺的好友,眼下又置辦了諸多產業——人們都說,他手裡現有的家當,足以買下半條街了。要什麼有什麼,誰敢怠慢您?昨日在宴席間,不就有挺多人這樣喚您麼?”
“……”鍾離嫵汗顏,她不記得了,“準備好封紅。”繼而抱著雙福起身,坐到廳堂的太師椅上。
簡讓親自挑選的僕婦,都是一看就是淳樸、踏實的性情。請安之後,接過封紅,俱是千恩萬謝。
之後,鍾離嫵讓水竹給她們安排差事,往後各司其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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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讓料理完手邊的事情,回到內宅。
鍾離嫵在美人榻上打瞌睡,雙福則窩在她懷裡,睡著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你倒是老實,這大半晌,連這院門都沒出。”
鍾離嫵就笑,“第一天,就算做樣子,也得老實點兒,省得你剛成親就鬧著要休妻。”
簡讓忍俊不禁,湊近她,“帶你出去轉轉。”頓了頓,又自覺地糾正,“陪你出去轉轉。”
鍾離嫵笑意更濃,主動親了他一下,“好啊。”
“再來一下。”他不肯就此出門。
鍾離嫵摟住他,又在他唇上點了點。
他則趁勢捕獲她的唇,百般糾纏,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心口。
鍾離嫵捉住他的手,掐了一下,“少來。”
簡讓低低地笑,“等天黑再說?”
“……’鍾離嫵一撇嘴,心說最好是免了,她對那個真沒癮。那些不適、疼就算能忽略,但分明是存在的。
簡讓換了說辭:“那就現在。”
“去你的。”想累死誰麼?換個身嬌肉貴的,這會兒怕是早散架了——就她這種底子很好的人,現在都打蔫兒了。
“那就晚上。”他糾纏著她的唇舌,“嗯?”
“……嗯。”她掐了他一下,發現這廝真是自己的冤家。他最會把她往溝裡帶,不是沒法子不跟著走,就是掉溝裡才醒覺。
簡讓唇畔逸出由衷的笑,“走。”
簡宅所在的這條街,與賭坊只隔著一條街,因為是在島中部,街頭很是熱鬧。
這對新婚夫妻閒閒走在街頭,雙福踩著優雅的步調跟在鍾離嫵身側。
簡讓一襲品月色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