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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地址穿過髒亂的走廊踏入房門的那一瞬喬南下意識地屏息了。
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沒什麼家務意識的男人,喬南這段時間在沐家已經被似乎有潔癖和整理癖的沐家小弟吊打了無數次。在沐松的對比下,他最近老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邋遢了一點,可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幕,立刻讓他對自己生出的擔憂一掃而空。
四張高低鋪整齊劃一地不疊被子,脫下的外套隨處亂掛,粗陋的水泥地上斑駁著各種汙漬,髒亂一塌糊塗。
但這個房間最大的問題,還不僅僅是亂。
這群初嘗獨立滋味的年輕人似乎已經儘自己所能地去打理身邊的一切了,可成效依舊不明顯。
破舊的窗戶上跟沐家的老房那樣只隨便扯了塊布當做窗簾,屋裡橫七豎八地懸了好幾根繩子,T恤和褲子內褲棉襪旗幟般晾在上面——A市這幾天在下雨,也難為他們能想到這種法子。破爛的紙殼箱倒扣在地上,用途似乎是餐桌,幾個洗過的不鏽鋼碗什麼也沒蓋地擱在上頭,裡面盛著剩菜,敞開的碗口上空就是正晾著的牛仔褲,不過這房間除了門口之外也確實沒有不晾衣服的地方了。燒水壺電飯煲和電磁爐鐵鍋毫不講究地堆在牆角,同一處地方鋪開的塑膠袋上還放著已經切走一半的大白菜,十公分開外,就是年輕人們放鞋的地方。
整個房間無處不給人一種毫無生活質量的絕望感。
喬南有點窩火,難以接受平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小弟們居然住在這種地方,生活在這間房裡的主人們很顯然也不會覺得享受。
沐想想神情平靜地掃過那幾張沉默的面孔,目光在正躺著的郭志那一臉的病容上頓了頓:“怎麼了?”
以晏之揚為首的六個年輕人都沉默地站在那裡,低頭盯著地面。
半晌後晏之揚舔了舔嘴唇,忽然蹲下開始嚎啕:“南哥——我們該怎麼辦——”
這段時間以來的每一天,這群涉世未深的少年人都過得很煎熬。
他們第一天就隱隱意識到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沒錢,受委屈,工作累,吃的不好等等等等的負能量充斥了他們的小天地,可這畢竟是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自由”。
大話已經放出去了,低頭認錯一定會很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