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一下子又進入死寂,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在了沈逸軒的身上,葉敏更是用帶著期盼的雙眼望著沈逸軒,心裡不停的叫著:籤,快籤啊!
沈逸軒的身體僵硬的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座石雕,深墨如潭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柳如萱,心在聽到“離婚”二字時,猛一扯開了口子,血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是個男人,他當然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當然在乎,她有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他清楚的知道顧以安在她心裡的位置,可是還是要嘗試著走進她的心裡,為的只是愛她,可是她這屬於什麼,什麼都不願解釋,遇到問題就要靠逃避來解決。
“是不是,一遇到問題就要用這種方法來解決?”沉默後,沈逸軒微顫的身體轉向柳如萱,深情而憂鬱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屋子裡有太多的人,所以有的話他不能直說,只能透過眼眸傳遞給她,希望她能懂他的無奈,沈家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地方;希望她能懂他的情誼,縱使她把他傷的體無完膚,只要她在身邊,其它的他都可以不乎;希望她能懂,出現問題時,坦誠相對,一起面對,不要對他有所隱瞞,有所防備。
這些,她能懂嗎?她會懂嗎?
“我不想失去你!”沒有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半點猶豫的光,沈逸軒有些害怕,寬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眼眸裡有點點晶光閃爍,他的眸溼潤了。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柳如萱咬唇,倔強的控制著自己的眼淚,努力的把它憋回去,你即做不到專情,又做不到信任,你處理不好葉敏的事,也處理不好沈老的事,單一句,不想失去,然後讓我去面對這麼多人的質疑,不覺得殘忍嗎?!
柳如萱冷笑,無情的眸子看得沈逸軒渾身寒冷,她猛一用力,打掉沈逸軒放在肩上的手,沈逸軒雙手無骨的垂下,墨眸灰暗一片,透著蒼涼與絕望。
“沈大少,離婚協議我已經簽過字了,我沒有要你的財產,你大可放心!協議你簽過字後差人給我送去便好!”狠心的丟下這句話後,柳如萱收拾自己的包包,別過眾人的眼神,朝玄關處走去。
“你還愛我嗎?”聲音分明在顫抖,沈逸軒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骨節處泛著白皙格外刺眼,彷彿猛一用力,一雙手便會頃刻間化為粉末。
屁話!
柳如萱心底憤怒的叫囂,她不認為兩個正在簽署離婚協議的夫妻還在討論愛與不愛的問題有任何意義,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從那個特殊的日子起,從未愛過!”柳如萱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包,雙眼明明是在看著前方,可怎麼看不清前面的物體,只知道屋子裡的所有都變得模糊,如果要恨,那就索性恨的更深點:“還有,我告訴你,孩子,不是你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利劍般深深的刺入沈逸軒的心臟,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疼痛。
“呵呵。”沈逸軒哼笑著,好,很好!
“柳如萱,有的話不可以亂說,你要為你的話負責!”他在暗示,也在警告,沈逸軒嗜血的眸子狠狠的盯著柳如萱的後背,等待著她改口。
可是柳如萱從來都是倔強的,她的獅子性格,從來都沒有因為恐懼而改變,淚終究不受控制的滑落,所以她不打算回頭看沈逸軒氣到猙獰的臉:“我不後悔,你可以查!”
沈逸軒終究因盛怒衝昏了頭,他猛然拿起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筆尖唰唰的劃過紙面,簽下了他的大名。
“拿著你的協議書,離開我的視線,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沈逸軒將離婚協議遞在柳如萱面前,頭轉向一邊,和她一樣,沈逸軒並沒有看柳如萱的臉,因為他怕自己後悔。
柳如萱苦笑,原來離婚也是這麼容易的事,她緩緩的接過沈逸軒手裡的離婚協議書,分別時,偷偷的看了一張沈逸軒僵硬的臉頰,這個該死的傢伙,發火的時候也是這麼帥。
佛說:剎那便是永恆,一切皆為虛幻。
這一眼萬年,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柳如萱拎著包包,拿著離婚協議書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沈宅,縱使眸中是斷了線的珠子,也不留一絲狼狽的背影,反而是高高揚起的嘴角,一副脫離苦海的神情,讓葉敏氣到咬牙切齒。
柳如萱走後,沈逸軒強忍的怒火終於再也忍受不住。
他眸光深冷,再也顧不得身邊的沈國嚴,猛然將茶几上的杯子、水果一悉全部打倒在地,屋子一下進入死寂,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見。
她果然那麼狠心,她果然將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