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後,車廂突然‘咣噹’一聲沉重的砸在地上,由於慣性幾個人不受控的往外滑落。核桃咬緊牙關用身體將柳相思保護起來……可除了受慣性原因滑到車外,再沒其他後果。
主僕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馬車這是停下來了?
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週圍,這裡應該是在羅家回柳家的路上,這一片都是富貴人家住的地方,家家戶戶都是大宅院,因此他們所處之地沒有人影,入目所及都是大片的圍牆。
幸虧如此,不然馬匹發狂衝進人群就糟糕了。
套馬車的繩索全部斷開,車廂失去平衡才會砸在地上,把她們三人跌出來。地上還靜靜的躺著一個小箱籠,周圍灑滿了從府裡帶出來的東西,有帶著的替換衣服,打賞下人用的荷包,還有幾樣怕她餓放在車裡帶著的小點心,甚至半空中還飄著一塊手帕。
最最重要的是不遠處的地上趴著個人型生物,從衣飾上看是車伕無疑了,應該是剛才馬匹掙脫繩索,他被甩了出去。
只是他就沒有柳相思三人這麼幸運了,主僕三個除了受了些驚嚇什麼事都沒有,那車伕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核桃壯著膽子慢慢的靠了過去,將人翻轉過來。那車把式滿臉是血,腦袋邊上還有一塊半個小手指指甲大的白色東西,好像是破碎的門牙。
當即狂叫一聲,跳得老遠。再不敢去看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車把式。
別怪她膽子小,她在柳府做丫鬟多年,連殺只雞都不曾。一生中見過最血腥的可能就是隨柳相思被髮配到莊子上那次。
可那時候流民並不曾真正的攻進來,她又是多數在做後勤工作,真正的大場面她是看不到的。
因此一看到那車把式滿臉是血的躺在那裡,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掉了,嚇得她渾身發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半夜在妙蕊居茅房外面撿到滿身是血的蔣崢嶸的經歷,柳相思的膽子倒是比核桃大點。她想過去確認一下車伕的死活,卻被杏仁牢牢扯住衣袖不讓她過去。
柳相思安撫的拍了拍杏仁的手,安慰道:“沒事,別怕。”
小丫頭甚至不如核桃,她連看的勇氣都沒有。手中攥緊柳相思的袖子,卻背過身子衝向另一側,就這還被嚇得渾身發抖。柳相思的袖子被杏仁抓在手裡,她往車把式的方向走,杏仁就被她帶的亦步亦趨。
眼看著柳相思要去探車伕的鼻息,核桃咬咬牙:“小姐!我來!”
咬著牙顫抖的將手指放在車伕的鼻下,“還活著,他還有氣……”
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後,核桃才瞬間放鬆下來。再顧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說實在的,她很怕,非常怕。纖纖女流,誰不怕死人?可她是五小姐的貼身丫鬟,難道她要她躲在一旁看著,讓小姐親自來?
有的時候,忠誠可以戰勝恐懼。
柳相思也鬆了口氣,幸虧還活著。可新的問題又來了:該怎麼把這麼個大男人弄回府裡?
這一片是富貴人家的居所,普通百姓不會到這邊來,方才還在慶幸不會誤傷群眾,這時只覺得求助無門。別說她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抬一個沉重的大男人,她們就連回家的路都不認得,怎麼回去?
忽然,不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柳相思幾人眼睛一亮,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一頭棗紅色的大馬往這邊過來,正是原本拉著柳相思幾人後發狂跑掉的那匹。馬上坐著一個不苟言笑的勁裝男子,輕描淡寫的拉住馬的韁繩,那馬兒在他胯下乖得和孫子似的,蔫蔫的站住,再不復方才瘋狂的姿態。
“多謝這位……”柳相思把腦海中不多的詞彙量蒐羅了一番,不知道該稱呼他少爺、公子……看他穿著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倒有點像武林中人,所以還是該叫大哥?兄弟?
不等柳相思開口,那人翻身下馬,先到柳相思面前領了個禮:“五小姐受驚了,在下來遲了。”
所以這其實是熟人?
可柳相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把這人瞧了一遍,也沒想起來這人在哪裡見過。再看旁邊的杏仁、核桃,兩人均是一副驚訝之極的表情。
“這位……”
穆三抱拳給柳相思行禮,“在下穆亦塵,小姐稱在下穆三就好。”
哪敢讓救命恩人給自己行禮的?柳相思連帶著杏仁核桃趕忙給穆亦塵回禮,這下倒是把穆亦辰驚到了,連帶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