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明珠,起來吧!”
“謝父皇。”赫連雲麗乖乖巧巧的起身,靜靜地站在那裡侯著。
“寡人要給你賜婚的事,你也知道了,但是眼下……”
“兒臣但憑父皇做主。”赫連雲麗,還是溫溫柔柔的道。
“唉!怪只怪那端木青不識好歹。”皇帝看著最懂事的女兒,氣憤的道,“明珠別怕,父皇一定給你再找一個更好的!比那端木青強百倍,萬倍!”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赫連雲麗抬頭認真的看著皇帝,不卑不亢,溫柔中透著剛烈。
“說。”
“兒臣只要端木青!父皇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兒臣自己去爭取?”
皇帝看著突然變樣的女兒,緩緩點點頭。
“寡人,允了!”
……
瑾俞自從端木青離開後,便一直忐忑不安,心裡不想讓端木青為難。
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總要有挑破的時候,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吧?
“少奶奶,這就要到亥時了,你要不回裡間等少爺吧?”
畫眉知道端木青是進宮去了,那夜宴聽母親說,都要子也過後才會散,官居一品以上當然官員和皇親國戚,還得留在宮裡,到第二天和皇上一起開壇祭天祈福後,才能回來。
少奶奶要坐在這涼嗖嗖的外室等一夜,那可不好。
“把這些書搬去裡間的榻上,我抄幾張就睡。”
指著茶几上的竹簡說完,瑾俞自顧自的進了內室,心裡莫名的煩躁,擔憂。
畫眉的手腳很快,不一會兒就給瑾俞把東西擺在了榻上。
瑾俞讓她去點了醒神香,自己研墨提筆寫字。
這邊端木青出了宮門,一上馬車,在行駛中就把鎧甲脫了,換上了普通的便服,摩挲著熟悉的冰涼,每一塊鐵片的紋路都是記憶裡的觸感,跟著他八年的鎧甲,變的是大小和分量,不變的是英勇善戰。
“好好的收起來吧!”
“小的明白。”
對著車外說了一句,吳明朗聲應下了,車裡的人看不見車外人的表情,一貫古板的臉上,這會兒已經是滿臉的悲痛。
跟著主子十幾年了,上陣殺敵也八年,主子的壯志凌雲他知道,主子的艱難困苦也知道,但沒有想到,最後會是現在這個下場。
哪個英雄豪傑,會不希望馳騁疆場的快意,不是被逼無奈,誰又會把生死與共的兄弟們,都安排出去,只餘自己孑然一身。
“屬下久候將軍多時了!”
出了皇宮界內,一隊十餘人齊齊侯在路邊,看見掛著燈籠上端木字樣的馬車過來,出聲攔了下來。
“賀宇?”
端木青撩起車簾,便看見以賀宇為首的是個副將和參將都在外頭。
“我等……是來和將軍喝酒的。”賀宇紅了眼眶,道。
“胡鬧!皇宮禁地,誰讓你們等著此處了?是活得不耐煩,皮癢了吧?”端木青厲聲呵斥道。
無故靠近皇宮,都按亂黨處置,這些人個個五大三粗的,之前沒有被帶走,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了。
“卑職知道了。”賀宇摸摸鼻子,被罵一頓反而把那股哀傷罵沒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當下便開了顏,“那將軍喝不喝酒啊?大家都來了,就等您了!”
還能不喝嗎?
半路上來攔人,他不去也不行,況且從今以後,想要再聚,難了。
“喝!”
從戌時到亥時兩個時辰,二十幾個漢子,酒罈喝了一地。
一開始還能歡聲笑語,等到酒意上來後,不勝酒力的,已經開始嚎啕大哭了。
大家都知道大將軍不做將軍了,交了兵權,無疑是老虎剃了牙,昔日的雄獅,往後會是什麼下場?
不得而知。
只餘滿腹的悲切,壯志未酬,怎奈良弓已藏。
端木青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鎮定,除了酒意上臉外,一直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默默看著他的手足痛哭流涕。
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是我對不住大家了,這時候拋下你們。往後各自保重,年年都有機會喝酒。”
拎起一個酒罈,端木青仰頭直往嘴裡灌,一直到最後一滴酒水落盡嘴裡,抬袖一抹,空空的酒罈以落地,人也抬腳離開了。
本就不善言辭的人,剛剛那算是對下屬說的最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