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我去後面看看就來。”
後面的宅子還是和以往那樣冷清,那麼大的地方,也不至於主人生病了,會連累整個房子都是藥味。
“主子早上又發作了一次,這會兒剛剛睡下,要是知道姑娘來看望,主子一定會很開心。”
顧大的臉上寫著心事重重,但和瑾俞說話的時候,還是故作輕鬆的模樣,瑾俞也只當他是擔心凌子言的身體。
“怎麼好好的就發病了?”瑾俞問。
“主子身體一直不好,前些日子有姑娘幫忙照應好了許多。現在……現在又不好了。”
“帶我進去看看吧!”
這回才到院子裡,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迴廊下有個丫鬟在煎藥,瑾俞看著有點眼熟,正好那丫鬟也抬頭看過了,正是那天二妮她們回來,那個扶著綰嬤嬤的手,裝腔作勢的丫鬟。
“姑娘請進。”顧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遮住那丫鬟,引瑾俞進屋。
“咳咳咳咳……”
才進門,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顧大撇下瑾俞,匆匆忙忙的跑了進去。
“哎喲我的主子欸!您這病成這樣了,怎麼還看書啊!”
房間裡燒了火盆,空氣有的悶,還有點幹,瑾俞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凌子言披著大敞,盤腿坐在榻上,一手抵著唇咳嗽,一手還緊緊抓著一卷竹簡。
好一會兒凌子言的咳嗽才停下來,推開身前的顧大道,“不必小題大做,你讓綰嬤嬤把人帶走,我不想在宅子裡看見她們。”
瑾俞的腳頓了頓,人家在說家事,她這樣進去有點不適合了。
“綰嬤嬤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主子您看誰來了?”
顧大讓開,把站在門邊的瑾俞給暴露出來,凌子言在看見瑾俞的瞬間,頹然的神情,彷彿鮮活了一樣。
“瑾俞來了!我這屋裡逼仄,你到一旁的花廳等我。”
“不用了。你身體要緊,還是別看了,我幫你把這些收起來。”
瑾俞走近了一些,發現那榻上還擺著小案几,筆墨紙硯都有,顯然凌子言剛剛是一邊看書一邊做筆記的。
瑾俞心下一動,面上不動聲色,動手抽走了他手裡的竹簡。
“我就是覺得無聊,左右都是坐著……”
凌子言鬱悶的心口終於松泛了一些,端木青故意派人來說,顧笙在他手裡,一下亂了他的陣腳,把本來的裝病變成了真病。
現在看見瑾俞這般溫柔體貼的照顧自己,凌子言的信心又回來了一些,所謂真誠所致金石為開,瑾俞或許被自己打動了,那木子哪怕回來,也只能是過去。
讓人過的都是明天的生活,有誰會一直活在過去。
“生病就該有個生病的樣子,這書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看的……”
瑾俞細心的一張一張收拾那些紙頭,上次只顧著看那字,沒有注意到紙張。
家裡那封信已經根深蒂固的刻畫在腦子裡,紙張的質量摸在手裡,瑾俞閉著眼睛都能感受的出來。
居然和凌子言這裡的紙張一模一樣!
自從瑾天讀書後,瑾俞對這裡讀書人的講究做過一些瞭解,初學者通常都會用最平常普通的紙,因為常常寫壞。
等入門後,依次買好一些的,等到有些底蘊才學的人,通常都會用專門定製的紙,有些講究的還會薰香。
凌子言用的紙有股淡淡的松墨香,那不是筆墨的味道,而是特意的薰香。
“這些東西不練會生疏,只能天天寫上幾筆。最近在慢慢的練臂力,相信不久之後,應該能恢復以前的樣子。”
見瑾俞那麼認真看自己寫的東西,凌子言一臉的坦然,並不因為瑾俞要看而感到緊張。
瑾俞一肚子的話,就因為凌子言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給說沒了。
就算當初隱瞞了木子離開的真正原因,但是因為救自己,從書畫大拿,人人稱頌的翩翩公子,變成現在這個筆都拿不穩的人,甚至還不如一個剛剛學寫字的小孩子,孰重孰輕?
功過相抵,自己還是欠他一條命。
“還是要多注意身體,藥喝了嗎?”
瑾俞終於放下那疊紙,凌子言就知道自己成功的打消了瑾俞的念頭,她剛剛絕對不是想說喝藥的事。
凌子言喝了藥,瑾俞不方便久留,便起身告辭。
凌子言執意要送瑾俞,被瑾俞拒絕了。
“瑾俞,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凌子言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