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隨口一問的問題,燕甯忍不住又想笑,第一次見這麼認真聊天的人。
話題已經說到靳羽,燕甯忍不住問道:“你師父一直都這樣?”
未離蹙眉,不知道燕甯所謂的“這樣”是什麼意思,燕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平時看起來挺正常,但是一受刺激或者激動的時候,就會變得暴躁,不能控制自己,甚至會傷害身邊的人或者……自殘。”
未離微微垂眸,眉頭皺得更緊了,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師父只是脾氣不太好,這些年已經好多了,尤其是她帶上面具以後。”
未離平時臉上都不會有什麼表情,面癱的程度比阿辰還要嚴重,他此刻卻臉色變換,神情憂慮。燕甯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有所隱瞞,傷人自殘的事,靳羽怕是做過不少,他肯定也受了很多苦。
靳羽畢竟是未離的師父,養育他多年,燕甯在心裡斟酌著用詞,良久才慎重地說道:“未離,她這不是脾氣不好,是生病了,帶上面具之後,病情更重了,我們得想辦法給她治。”
生病?未離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小時候師父雖然對他很嚴厲,常常責罵他,卻沒有動手打過他,半夜的時候,他還曾聽到師父房間裡傳來哭聲。後來師父的脾氣越發暴躁,常常對他動手,他還以為是自己愚鈍武功練得不好,惹師父生氣。再後來師父就開始帶面具了,帶上面具之後,師父便很少動怒,變得更加冷漠無情,他不止一次看到師父衣袖無意間滑落時,手腕手臂上深深淺淺的傷痕。
十歲之後,他的精力全都放在阿甯身上,師父也從沒說過什麼,這些年來……師父都在自殘嗎?未離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堵得難受,想到燕甯剛才說的那句“我們”,心裡才稍稍好過些,用力地點了下頭,回道:“嗯,我們給她找個好大夫。”
燕甯輕舒了一口氣,她對靳羽沒什麼感情,但感激她在那樣危險的時刻,沒有隨意丟棄,而將她交給了姨父,這樣她才有機會成為爹孃的女兒。就為了這份情,她也不希望靳羽的病情繼續惡化。未離是靳羽的徒弟,算是靳羽最親的人,得到他的支援,事情便容易了許多。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燕甯點到為止,沒再繼續,正巧遠處傳來幾聲奇特的叫聲。她側耳傾聽,發現這聲音竟有些像樂器“壎”發出的樂音,雖然單調了些,卻很悅耳,她好奇地問道:“什麼聲音?”
未離聽了一會,回道:“靈犀蟲的叫聲,這種蟲身體很小,但是叫聲低沉悠遠。”
燕甯眼眸微睜,一臉驚歎,“居然有這樣的蟲子,真有意思。”
她知道很多動物的叫聲都很特別,有些還非常動聽。但是她沒想到,這樣古樸醇厚的聲音居然是小蟲子發出來的,好想看看長什麼樣!她剛這麼想著,就看到未離忽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平時他不都是等她開始趕人了才離開的嗎?今天這麼早?
未離面無表情地回道:“抓幾隻回來給你玩。”
“……”她剛才真的把心裡的渴望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燕甯尷尬地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聽聽就好了,抓它幹什麼,我又不……”
她話還沒說完,兩人同時感覺到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未離往後疾退,手搭在燕甯肩上用力一推。燕甯盤腿坐著,不方便站起來,順勢往樹屋的方向一滾,躲了過去。
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兩道黑影在粗壯的大樹上打了起來。
偷襲他們的人同樣穿著一身黑衣,手上竟沒有執兵器,他的內力必定非常深厚,僅用掌法就能與未離的軟劍鬥得不分高下。
燕甯手中捏著飛刀,又看了一會,發現兩人雖然打得激烈,那人卻好像沒有要傷未離的意思。她正考慮著要不要出手幫未離一把,耳邊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甯姐姐想幫誰?”
燕甯猛然回頭,果然看到一張放大的俏臉笑盈盈地看著她。
“素素?!”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家古靈精怪的妹妹,愣愣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燕甯驚呆了的表情取悅了夙素,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甜了,眨巴眨巴眼睛,回道:“當然是來救你的啊,曦哥哥和辰姐姐也來了。”
樓曦和阿辰也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燕甯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夠用,剛想問清楚,“砰”的一聲響,腰那麼粗的一根樹幹被未離砍了下來,掉在地上。兩人越打越興奮,動靜也越來越大,燕甯不耐煩地說道:“叫他們別打了,動靜太大了,會把人引過來。”
夙素也覺得兩人再打下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