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眼看俞謹白要走,便苦著臉道:“爺……”
“跪著啊,好好反省反省,以後還要不要隨便把爺的家事告訴別人。”話畢,俞謹白施施然進了房裡。
楊雁回瞅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便扭過了頭,不想搭理他了。
俞謹白坐到她身側,勸慰道:“今兒不是說給我過生日麼?怎地生日還給我臉色瞧?是不是因為沒吃飽?不如我們再去吃?”
楊雁回推開他,道:“你自去吃罷,以後再不給你做飯了。對你好有什麼用?還不是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俞謹白問道:“我什麼事沒對你說了?”
“你怎麼知道今兒個是你生日?”
“我……我十幾年前,就是在今天,被送到育嬰堂去的。”
“胡說,你明明是在一個深秋的夜裡,被人仍在育嬰堂門口,還一直哇哇大哭。我都問過張老先生了。”
俞謹白:“……”完了,撒謊被雁回揭穿了,這下跪搓板都無法挽回了……
不過說起這個事兒,楊雁回自己先心軟了一些。唉,她男人的身世,怎地如此可憐?她似乎不應該對他這麼兇呀。
俞謹白道:“可能我記錯了。不是故意騙你。”
楊雁回瞅他一眼,又問:“我再問你,俞重恩和你是什麼關係?”
俞謹白:“我……我先去問問蕭夫人,俞重恩是誰。”
楊雁回道:“我查過了。俞重恩應當是夏州俞氏的俞重恩。”
“你就這麼肯定?天底下重名的多了。”
楊雁回道:“可是跟蕭夫人有交情的俞重恩,就這一個啊!蕭夫人的娘與俞重恩的娘是親姐妹,換句話說,他們是表兄妹。也可能是表姐弟。這個我還沒弄清楚。
俞謹白道:“那或許,就是這個俞重恩吧。”
“你不要再裝傻了,這個俞重恩,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俞謹白不吭聲了。
楊雁回想假裝生氣,但卻又裝不起來。沉默片刻,低聲道:“夏州俞氏二十三年前,因為俞總兵守城不利,被西狄破城。俞總兵戰死,俞重恩被斬。俞老太太當時已亡故。俞重恩的夫人自盡了。俞重恩還有個妹妹,叫俞凝華,被罰入教坊司為妓。俞家滿門盡滅。謹白,你真的和俞家沒有關係麼?”如果他是俞家的後人,那麼,這身世,也真的是太可憐了。可是她又沒查到俞重恩有子女。還是說,其實俞重恩是有兒子的,只是大家不知道?那俞謹白為什麼會在三歲的時候,被送到了白龍鎮上的育嬰堂呢?
俞謹白嘆口氣:“你查這些做什麼?”
楊雁回道:“互相查才公平呀!”
俞謹白問:“我能罰你跪搓衣板麼?”
楊雁回:“你敢!不能!”
俞謹白伸手攬過她,道:“我當然捨不得了。”他摩挲了一把她的頭髮,道,“知道太多,除了心煩,有什麼好處麼?”
楊雁回抱著他腰肢,將頭縮在他懷裡,道:“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說?”
俞謹白嘆道:“說出來之後,你除了心煩還會生氣,我覺得你會氣到殺了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楊雁回聽了這話,更是追問起來:“我為何會要這麼生氣?你到底在做什麼?”
俞謹白又不吭聲了。
楊雁回氣得推了他腦袋一下:“你去跪搓衣板!”
俞謹白笑道:“我有先見之明,把家裡的搓衣板都拿去讓阿四阿五跪了。”
楊雁回慪氣死了:“我們還是分房睡吧。”
“別這麼說,我生辰呀。我們還是繼續去吃酸湯烏魚吧。真的沒吃飽。”準確說來,根本就沒吃。一家子人,到現在都還餓著肚子。
“你去吃好了。叫秋吟和宋嬤嬤也去吃,我不吃,我什麼都不想吃,氣飽了。”
俞謹白道:“你生我氣,為什麼要餓著自己的肚子?萬一餓壞了,如何是好?到時候就不是你罰我跪搓衣板了。”估計岳父岳母都不會放過他吧。竟然能把雁回給餓出毛病來。楊鴻回來,他都不知道怎麼向舅兄交代。
楊雁回卻賭氣,死活都不去吃飯了。
俞謹白很是無奈。他覺得自己這個生辰,過得實在是太不愉快了。
楊雁回威脅他道:“你再好好想想,再給你半天的時間,若是你還不說,我就回孃家小住去。我天天小住。”
“我也去。從此我就是楊家的上門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