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竟真的不敢隨意上前了。
秦芳怒極反笑:“不過是仗著背後有蕭夫人,便敢如此。真以為蕭夫人一時興起跟你們楊家的女兒多說了幾句話,你們就要上天哪!我再說一次,今兒要是不交出來崔姨娘,你們仨誰也別想囫圇個離開。你們全家都別想好好活著!”她就算真弄死了這三個人,蕭夫人還能為一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升斗小民,將她怎麼著?
秦芳正在發作之際,她身邊的管事媽媽被人悄悄招手叫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又匆匆進來,面色十分難看,湊近秦芳附耳說了幾句話,秦芳面上陡然變色,又反覆小聲確認道:“這賤婢竟然跑回秦家去了?”
管事媽媽低聲勸道:“夫人不能動楊家的人。”
秦芳又怕又驚,思量半晌後,面上卻只顯出一個冷笑來:“既是如此,我更不能放人了。綠萍敢這麼對我,我必然要懲治她!她在乎楊家,我就偏要動楊家的人!”
楊雁回聽她們主僕兩個說話,聽得又不太分明,但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便道:“秦夫人,你這別墅是想引來四方人馬麼?想來官府和青梅村的人,早晚都會尋來的。秦夫人還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吧。讓我們母子三人離開,我們便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若是秦夫人執意不許我們走,一會找來的人多了,那可就好看了。”
秦芳發狠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官府還在找你們呢!”又喝令左右道,“他們幾個想跑呢,還不押送回青梅村去,交給官差!”
這下,其餘人等也顧不得成莊頭了,上來拉的拉,扯的扯,要抓了他們三個人去。
楊雁回怒道:“秦芳,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管事媽媽忙道:“且慢”忙又附耳對秦芳道,“秦夫人,蘇姨娘說了,這幾個人不能動,定要先穩住他們。”
秦芳咬牙道:“我早忍了他們許久了。”今日楊家這幾個賤人好容易又落在她手裡,就這樣放了,叫她如何甘心?
秦芳冷笑,又道:“我就不信綠萍敢說出對我不利的話。否則,她豈非比我更慘?那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和我沒有半點干係。她敢說出去,我這個出嫁女更是不會再受半點牽連,反而她自己,指不定怎麼倒黴呢。做丫頭時,謀害故主子嗣,如今做人小妾,又誹謗正室,她難逃一死。她老老實實閉嘴裝死人,什麼也不說,我還忌憚她三分。如今她敢去找太太,倒勾起我許多火氣來。我堂堂威遠侯夫人,還能被她拿捏恐嚇不成?”
她自出嫁後,生生受了許多閒氣。日常交往的貴婦,家裡的婆婆、霍志賢那群嬌妾美婢愛姬,還有個每日裡不聲不響卻怎麼看怎麼礙眼的大嫂。
這些人通通都那麼煩人!以至於她出嫁後,比在家中時束手束腳多了!
現如今,她手底下的洗腳婢和洗腳婢的親戚,她還動不得了麼?她先弄死了楊閔氏這賤婦,回頭再收拾綠萍。就算綠萍和葛倩容將那些事抖摟出來,讓爹知道了,先別說爹信不信,便是信了,又能如何?有她在,有大哥在,爹還真能弄死她們的生母不成?
一邊說著,她又罵起一干下人來:“你們都是死人哪?我說的話沒聽見?給我押到青梅村去!人家若問,只說大晚上的,看到這麼一夥人鬼鬼祟祟起了疑,再一看,不就是今日被人抓姦在床的□□要帶著兒女逃跑?你們便抓了送回來了。人若再問的話,只說是威遠侯府別院的下人,不許提我。聽到沒?”
於是,閔氏三人便又被押送了回去,騾車也丟在半道上無人照管。
後來到楊家的這夥皂隸,因高主簿早已打過招呼,是以,並沒有亂翻亂動,只是客客氣氣讓楊鴻將人交出來。
楊鴻正和人周旋著,不成想娘和弟妹全被人押送回來了。楊鴻又驚又怒,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自綁縛良民!”
一眾人理也不理,便又走了。
楊雁回冷笑道:“那些人是威遠侯夫人別院裡的下人。如今天色都黑成這樣了,秦夫人卻在別院裡召見外男,真是笑死我了。”這人哪,行事還是不要太沖動的好。否則如秦芳一般,一夜間名聲就要爛掉!
其實她自己也衝動過,幸好還沒有昏頭漲腦到秦芳這個地步。她覺得秦芳已經在這場婚姻中,被折磨成瘋子了。
既閔氏已回來了,皂隸們少不得要拿人回去。何況那牛捕頭也不會放任她今夜在家。
楊鴻雖急,卻也無計可施。
閔氏情知今日之事難了,便昂首道:“我跟你們走便是,左右不過是在那種地方呆一夜,又有什麼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