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這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嬌聲婉轉、情真意切。
綠萍說話,聽著就是讓人舒坦。秦芳素來喜歡她乖覺、盡心、本分。這樣一個好比猛犬一般的奴才,怎能不讓主子受用呢?在秦芳面前,綠萍永遠都柔順聽話的像是她養的京巴,可是隻要她瞧著誰不順眼,綠萍便好像惡狼一般窮追猛打的去咬誰。
不過秦芳還知道,綠萍不只對她這個主子一人好。她侍母也極是孝順,對那個楊閔氏也還算不錯。
“夫人”只聽綠萍又道,“奴婢一片忠心,蒼天可鑑。”
秦芳問道:“我且問你,楊閔氏說的那什麼……墩子……果真有這麼個人?你們相談甚歡?”
綠萍唬得停下手來,在一旁磕頭不止:“求夫人明鑑,奴婢絕沒做過逾禮之事。那都是幼年的事了,奴婢正月裡隨母去姨媽家走親,碰巧遇見過那家人也去姨母家做客。”
“哪個讓你磕頭了?”秦芳不耐煩道,“好好回話。”
綠萍這才不磕頭了,復又跪在榻邊,給秦芳揉捏膝蓋。秦芳自是想不起應叫她坐在腳踏上,或是搬個小凳來坐的。當然,就是想得起,她也樂意讓別人多跪一會兒,也好對她那晚的經歷感同身受一下。
就聽秦芳又問道:“你老實跟我說,你對那個墩子,到底有意無意?”
綠萍又指天對地發起毒誓來:“夫人,若我起了二心,叫我……”
“閉嘴,哪個讓你發誓了?你只明白回話,到底有意無意?不許欺瞞我。”
綠萍手裡絞著帕子,咬著唇,死活不吭聲了,只是垂著頭掉了幾滴淚,嗓子眼裡逸出幾聲哽咽,都叫她拼命壓了回去。
不說看不上,那自然就是看上了。秦芳心下了然。看來那善事所指的,就是玉成這麼一樁姻緣了。天下筵席終有散,說的是她和綠萍主僕一場,也終有散的一天。放虎歸山卻是福,那個“虎”自然是說的綠萍。綠萍屬虎,且知道她們孃兒倆那麼多秘密,讓她離開侯府,可不就是放虎歸山?這些倒是都對得上。
這麼個伶俐人,真放出去了,秦芳還覺得怪可惜了。其他丫鬟,哪個也不如綠萍會服侍。至於綠萍知道的那些事,秦芳先是擔憂,想過之後,也就不那麼擔憂了。
綠萍向來嘴緊,且又沒有出賣她的必要。再者,將那些事說出去,綠萍自己也是死路一條。何況崔婆子還在秦府呢,綠萍若是敢走漏半點風聲,且要先想一想她的親孃怎麼個慘死法。這麼個孝順的乖女兒,想來也是不忍親孃受罪的。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自己的好日子。秦芳心想,不過放出去個丫頭罷了,能換來安生日子不說,還能擔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些,秦芳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呢?既是如此,便著人送個信出去,攔住你姨母,莫叫她悔親。”
綠萍驚呆了,半晌方哭道:“夫人,奴婢不出府,奴婢這輩子只願意伺候夫人。”
“不叫你配人,豈不有違天和?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可做不出。”秦芳冷冷道。
又問道:“那江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綠萍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秦芳不滿道:“這種窮家破戶也敢說給伺候過我的人,楊閔氏也真不懂事,虧得我姨娘還誇她知進退、識大體、知恩圖報,是個好的!”
眼瞅著綠萍神色大變,秦芳便道:“行了,看把你嚇得。你既相中了,也就罷了,總比配府裡的小廝強,也怪不得你中意。改明兒我回稟了老太太,放你出去便是。你是我的陪房,我既要這麼處置,想來別人也不能有二話的。”
綠萍只得磕頭謝恩。
秦芳看了一眼她那張見不得人的臉,又道:“你這些日子不用當值了,好生養你那張臉去。府裡有好藥,都給你用,莫留了疤。哪有這樣的姨母,下這樣狠手打外甥女。你只管養傷、繡嫁妝,待過了中秋節,便放你出去配人。”萬一綠萍這張臉好不了,江家人不樂意了,她的善事便做不成了。何況綠萍是她的陪房丫頭,她總得多照拂些,讓眾人看看,跟著夫人的人,終歸比別人的日子好過多了。
綠萍忙又磕頭謝恩。心裡卻是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避開霍志賢了。想起上次霍志賢看她時,那色迷迷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其實她的臉變成這樣,還真怪不得閔氏。閔氏下那麼大力氣打人,都是她授意的。若只是不疼不癢給她幾下子,如何鬧得滿府皆知?即使如此,閔氏也沒捨得抓傷她的臉。是她後來躲在帳子裡,自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