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哭夠了笑過了,綠萍方仔細回想起今日的事來。
好好的,怎會稀裡糊塗便睡過去了?自己定是被人算計了。
她先看一眼柿餅和葡萄酒。這兩樣東西,是姨媽和雁迴帶來的,決不會有問題。況且雁回分明勸過她,要她少喝酒。便是這酒勁兒大了些,以她的酒量,也是喝不醉的。
究竟誰在她這裡動過手腳,又是怎麼動的手腳?
綠萍在屋裡翻查起來,一寸一寸,仔仔細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最後在床腳下發現一個繡品。拿起一看,卻是一個大紅緞面上以蘇繡針法繡著九九消寒圖的香袋。這分明是秦芳常戴的物什。
綠萍五指緊緊收攏,狠狠攥著香袋,眸中迸發出恨意來。
秦芳定然知道幾個心腹丫頭之間交好,所以不好叫別人動手,便親自來她屋裡動了手腳,也好給霍志賢製造機會。蒼天有眼,卻叫她發現這個香袋。
秦芳,咱們走著瞧!我的報應已經來了,你的報應也不遠了!
☆、訴悲苦母女生陰謀
秦芳現在回孃家,全然沒有了以往的輕鬆自在———她要先拜見過嫡母,陪著說笑幾句,才能從華庭軒回棲鳳軒。
母女兩個皆是一肚子的苦要訴。
先是蘇姨娘訴苦,自從小葛氏進了府,她就覺得自己諸事不遂。被罰跪就不說了,放到小葛氏身邊的下人被髮賣也不說了,幸好還有個崔婆子被她安插到了太太身邊。
最叫她寒心的是,秦明傑竟為了小葛氏朝她大發脾氣。
秦明傑以往雖也朝她發過火,但卻從未因為別的女人給過她臉色。可是秦明傑這次黑著臉,說她將太□□置在華庭軒,分明就是居心不良,還說她不該苛待太太。又說什麼,“我先前已和太太說好了的,這個家是你管家,以前是,往後也是。我難道還不夠為你著想?說白了,太太不過是擺來做個樣子的。你何苦還要生出這許多齷齪心思來,欺負她一介孤身弱女?”
蘇慧男情知狡辯無用了,便哭道:“太太年輕貌美,才情非凡,妾身卻已人老珠黃。老爺哪裡就懂我們女人的那點小心思了,妾身實是怕……怕老爺的心,都給她迷走了……往後老爺眼裡心裡再沒我了……嗚嗚嗚……是妾身一時醋了,行事便失了體統……嚶嚶嬰……老爺生氣也是應該的……妾身這便去向太太請罪……太太要打要罰,都是我該受著的……”
秦明傑這才攔下了她,說未免小葛氏變得驕橫了,時時都要壓過蘇姨娘,甚至要掌管家務,還是莫去她跟前低頭的好。又叫蘇慧男以後莫再如此,往後還是妻妾和睦為好。
蘇慧男都一一的應了。
末了,秦明傑仍是叫蘇慧男將小葛氏從華庭軒挪出來。蘇慧男這次不敢擅專,只得去請太太示下。
誰知小葛氏毫不客氣,指明要搬到秦興業生前住過的清平苑。秦興業那時候,秦家比現在小許多,很多院子都是後來擴建的。清平苑先不說地位不同一般,後來便是沒有主子居住時,也是每日打掃年年修整,收拾得極為妥當。且隨著秦家的擴建,清平苑位置所在佔盡先機————是距離二門最近的一處院子。以後秦明傑從外頭回來,每每都要先經過清平苑。時間一久,秦明傑還能不能想起棲鳳軒,難說的很。
別說以後了,便是現在,華庭軒那麼偏僻的所在,秦明傑都是去那裡比來棲鳳軒多。蘇慧男每每嗔怪,“老爺果然有了新婦便忘了舊人,扔我這黃臉婆獨守空閨操持家業,自己去風流快活。”
秦明傑卻仍舊自去風流快活。
蘇慧男恨得銀牙咬碎———這個老忘八,在華庭軒都能跟人滾到床上去!
可那小秦葛氏相中了清平苑後,跟秦明傑一說,秦明傑憐她之前受過的委屈,一口就應了。蘇慧男也只得磨磨唧唧的安排人手,重新打掃修葺院落,只待翻翻黃曆,選個好日子,便恭送太太喜遷新居。
蘇慧男對著女兒,喋喋不休的控訴秦明傑的無情無義,小秦葛氏的陰險狡詐,和她自己近來的慘境。
秦芳實在是聽得不耐煩,只好一口打斷她:“娘,霍志賢那個狗東西,他竟納了個貴妾。”
“什麼?”蘇慧男驚問,“他納了哪個小娼婦?”
秦芳道:“綠萍!”
“誰?”
“綠萍!”
待聽秦芳說了原委,蘇慧男氣得一指頭戳在秦芳腦門子上:“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笨蛋?竟讓自己的陪嫁丫頭成了貴妾。你不會攔著不讓寫納妾文書麼?綠萍的娘雖是奴才,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