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不順眼,就要去找他老子焦大成告狀,害得他吃了很多苦頭。
季少棠跟著他學了兩年功夫,比楊鶴還多學了一年呢。待身子骨強健了,趙先生便不再讓他習武了,只讓他專心讀書。
再後來,雁回去上了女學,事情便不對勁了。
以往他扎馬步時,楊雁回總喜歡圍著他轉,還吱吱喳喳跟他有的沒的說閒話。雖然他不能回話。
他覺得,怎麼就有小丫頭這麼能說呢?一個人都可以說上一個時辰。她一邊說著,有時候還會踮起腳伸手摸他光光的腦袋,叫他小和尚。他覺得全天下除了他老子之外,只有她敢這麼玩他的禿腦袋了。
也不知怎地了,他就是特別喜歡聽楊家這個小丫頭片子說話。恨不能白天黑夜都讓她在他身邊吱吱喳喳。
可是上了女學後,楊雁回再跟他吱吱喳喳說話,時不時就會來幾句“少棠哥哥”怎樣怎樣的。
他心說,混賬丫頭,除了大哥二哥之外,你只有一個雲尚哥,哪裡又來個少棠哥哥?
他心裡總覺得季少棠是來跟他搶媳婦的!
今日在楊家狹路相逢,焦雲尚便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季少棠和焦雲尚不好直接往女子閨房去,便都只在堂屋裡坐了。楊鶴出來陪坐,楊鴻只在堂屋露了一下頭,便說去叫楊雁回出來,又轉身去了。
楊雁回縮在繡床裡,看著來喊他出去見客的大哥,苦著臉道:“今兒個這一天怎麼過得這樣長?又是這個事又是那個事,又是這個人來,又是那個人來的,頂往日十天了。大哥,人家膝蓋疼,又乏了,不想出去,只想睡覺休息。”
說著,就拿了薄被過來往頭上蓋。
他奶奶的!楊雁回只想爆粗口。她如今才幾歲呀,十二歲生辰還沒過呢!外頭那兩個半大小子是怎麼回事呀,這麼小的閨女都不放過!季少棠你個小屁孩,去喜歡十三歲的小姑娘多好,我都十五六的人了。焦雲尚你去喜歡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多好,我如今才十一呀!
楊鴻好笑的將她的被子掀開:“你自小就怕疼愛哭,其實膝上的傷沒有大礙。人是你招來的,你不出去露個臉也太說不過去了。”
楊雁回看著大哥一副瞧好戲的神色,真想一頭磕死在床柱上。她先前怎麼會覺得這傢伙是個好哥哥的?這傢伙是怎麼好意思整天板著臉,拿著聖人之言教訓楊鶴的?
她的衣衫還是穿得很整齊的,楊鴻根本不待她說同意,已經扳過她雙腿,讓她兩條腿耷拉下來,又蹲下身子幫她穿了鞋,催促她趕緊下床,還說:“今兒個這天太潮悶了,你就別在床上捂痱子了。”
楊雁回無奈,只得磨磨蹭蹭的去了,一副嬌嬌弱弱的小模樣。本來她膝蓋就疼。
楊鴻在一邊攙著她,一路將她送到了堂屋,表現的十分體貼,生怕她走到半道上就不肯挪動了。
嗚嗚嗚嗚,楊雁回覺得自己的心在哭泣。大哥怎麼這樣?這不應該是楊鶴乾的事兒才對嗎?果然他們骨子裡才是兩兄弟!
楊雁回不情不願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跟兩位男客寒暄。
焦雲尚先問了她傷勢怎樣,又教訓了楊鶴幾句,接著便跟獻寶似的,將自己帶來的東西給楊雁回看,還滿心以為她會歡呼雀躍。不想雁回看了這些東西,表現的甚是冷淡。
焦雲尚尋思著,楊雁回這是跟她置氣呢。上一回,她受了重傷,他卻正在走一趟長鏢,一去數月,壓根不知道這回事。等那日下午回來,家人跟他說及此事,她的傷早已好了。
吃過晚飯後,他便去看戲了。果然,他在那裡看到雁回了。他就知道這丫頭會去看戲!
可是那天他覺得說不出的怪異,雁回待他客氣得很。縱然後來她幫他戴正了髮套,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兒。
這丫頭一定是怪了他了。他尋思著,明兒個需得進京買些小玩意兒哄哄她,反正這趟長鏢走下來,他得了好幾日的假。
可第二日便有客人點了名要他走鏢,還好只要幾日的工夫便能回來。
這次回家前,他在京中買了許多平日裡她愛吃愛玩的,現下巴巴的帶了來獻寶。誰料想,這丫頭氣性還挺大的,硬是能忍著不去多看一眼。
“焦大哥,你剛進門就欺負季師兄,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呢。”楊雁回說。
聽聽,焦雲尚心道,小丫頭片子竟然還幫著季少棠那小子說話,還管他叫“焦大哥”。這是還在跟他賭氣呢!不過季少棠也沒討了便宜,小丫頭片子對他也客氣得緊。季師兄……這什麼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