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臺海鷗牌照相機,每個月都耗費一筒膠捲給孩子們拍照片,把他們成長中的每一個點滴; 所有值得紀念的瞬間都拍了下來。
孩子們半歲的時候; 街道計生辦的同志找上了門,現在正是計劃生育執行得最嚴格的時候,提倡一孩化光榮,不過謝華香一口氣生了兩個; 是得不到這個殊榮了。
這次計生辦的同志上門,是來要求她結紮的。
沈家是本街道最有錢的人家; 沈庭生因為他對本市經濟的突出貢獻,還受到過表彰。
計生辦的同志上門的時候有點兒忐忑,這項工作怕是有點兒難辦啊!
做計生工作的,最怕遇到兩種人; 一種是徹頭徹尾的窮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罰款沒有,要結紮抓不到人,東躲西藏的非要生出兒子為止,反正家徒四壁,要打要砸隨便,打砸完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出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
這種家庭一般一生就是一連串的女兒,養是肯定養不起的,能送人就送人,送不出去的扔掉,實在沒辦法的,甚至溺殺的都有,託生到這種人家當女兒,當真是上輩子造了大孽了。
還有一種就是像沈庭生這種做生意的,特別是還賺了點兒錢的那種,哪怕已經生了一個兒子呢,也還是不夠的,最好能生個三四五個,免得萬貫家財以後沒人繼承。
要罰款他們也不怕,反正罰得起,有些要是有點權勢的,甚至還會威脅計生辦的工作人員,那工作是相當地不好做。
最好的反而是有單位的人,只要敢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就會丟掉鐵飯碗,為了工作,幾乎沒有人敢超生多生的。
“我聽說這個謝華香的爸媽也是有工作單位的,還沒退休呢,要不從這裡下手?”兩個結伴去沈家做工作的計生辦工作人員商量說。
另一個說:“有單位有什麼用,我看他們也不是怕丟工作的,我聽說他們自從孩子出生以後,就請了假在家看孩子,到現在都沒去上過班呢,哪裡還會在乎這份工作啊!”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涼拌唄,反正工作肯定是要做的。”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被人打出來的準備了。
誰知道上門以後,沈家的人客氣得很,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的,弄得兩個工作人員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寒暄了一輪才說起主要目的。
胡愛春拍著胸口打包票:“沒問題,我們肯定的要支援政府的工作,堅決貫徹落實計劃生育的基本國策,只是能不能不做結紮,就上個環啊?你們看我這閨女,這一口氣生了兩個孩子,身體都還沒養好呢,又要在肚皮上劃一刀,多遭罪啊!”
“不是,阿姨,這是我們的規定,家裡有兩個孩子的,必須要結紮。”
胡愛春不高興了:“那我們兩個孩子,也不是生了兩胎的呀,憑啥就要按生了兩胎的待遇啊,再說了,我們也沒打算再生,這上環的效果不也是一樣的嘛!”
說到底,其實胡愛春的心裡也存在這這樣的一種心思,她和謝義平肯定是不想讓謝華香再生的了,這生孩子多辛苦的事兒啊,簡直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他們一點兒也不想讓女兒再遭一次那個罪。
但這只是她跟謝義平的想法,沈庭生是怎麼想的呢,這男人啊,肯定是想要越多兒子越好的,特別是像沈庭生這樣,能掙那麼多錢,就算他現在說不要了,萬一以後又想要了呢,這要是結了扎,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還是上環好,上了環以後就算後悔了,也還有反悔的機會。
計生辦的工作人員為難道:“真不是我們故意為難你們,阿姨,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規定就是這樣的。”
謝華香開口說:“媽,咱們也不要為難他們了,既然規定是這樣,那我就去結紮吧,這只是個小手術,養幾天就好了,不會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的。”
她跟沈庭生早就商量好了,只要這兩個孩子就夠了,集中精力好好地教育好,比生多少個都頂用。
兩個工作人員喜上眉梢:“謝同志能這麼想實在是太好了,果真大學生就是有覺悟,那您看看什麼時候能抽得出空,我們去一趟醫院把這手術做了?”
他們的工作可不是上門來勸說一下就算了的,還得盯著人到醫院把手術做了才算完,這手術一天沒做,就一天還要懸著這個心。
“這樣,我安排一下家裡,就這兩天吧!”反正遲早都是要做的,謝華香也不想拖延,很爽快地說。
胡愛春還一直不停地扯她的袖子,跟她使眼色,想讓她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