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煞白地指著謝華香放了一句狠話:“你給我等著!”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又加上一句,“你全家都給我等著!”
聽到這話,胡愛春遲疑了一下:“香香!”
“不用理她的瘋話!”謝華香強硬地推著父母的肩膀,把他們推回家裡,又重重地關上了門。
胡愛春憂心忡忡地說:“香香啊,這樣不行的吧,萬一他們家真的卡你……”
“放心好了,他們卡不了我。”她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去插隊了,這事歸革委會管,沒他唐副廠長什麼事,這年頭一個兩個的都在想方設法逃避上山下鄉,革委會每年都為不容易湊足人數而頭疼,她主動提出要去,而且去的還是條件特別艱苦的偏遠山區,人家不知道多高興呢,怎麼可能會卡她。
胡愛春和謝義平用驚疑不定的目光對視一眼,覺得這不像是自家女兒能夠說出來的話,他們家姑娘性子一向綿軟,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特別是對這個唐桂英,簡直就是毫無原則的言聽計從,除非這個唐桂英真的做了什麼非常對不起女兒的事,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雖然怕領導,但對女兒的愛護之心還是佔了上風,如果唐桂英真的怎麼著他們家香香了,那就算是拼著得罪了領導,也不能委屈了他們家香香啊!
只是礙著還有沈庭生這個客人在場,他們也不好細問,硬是撐起笑臉,招呼沈庭生回到餐桌,繼續剛才沒結束的豐盛午餐。
期間沈庭生屢次張口,想要把話題帶到他爺爺臨去之前千叮萬囑他要做的那件事上,誰知道謝家夫婦像是有什麼默契一般,只要他一提到關於這方面的話頭,就立刻轉移話題,加倍熱情地招呼他吃菜。
沈庭生心知這事本來就比較冒昧,他們沈家也是有些理虧的,見他們這樣,就更說不出口了,嘗試幾次之後,索性就不提了,只跟他們說一些鄉下有趣的事兒,博大家一笑。
謝華香心裡那個著急啊,她知道沈庭生這次肯定是來提親的,她是矛盾得很,既擔心沈庭生不好意思提出來,又怕提出來了她爸媽不同意,偏偏還要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真是為難死她了。
一直到吃完飯喝了茶,沈庭生還是沒有找到機會說出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胡愛春心裡可就有點著急了,心裡忍不住埋怨這人沒有眼色,哪有上別人家裡做客賴著不肯走的。
實在沒忍住提了一句:“回雲南的火車票怕是不好買吧,再晚些就不知道能不能買到了。”
沈庭生哪裡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自己也著急啊,可他這次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遺言,這話不說清楚,他也沒法回去啊!
想到這裡,他豁出去了,鼓足了勇氣說:“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我爺爺的意思,我爺爺臨終前,把這個交給我……”他一邊說,一邊去掏口袋,拿出來一條看得出來已經有了年頭的花手絹,不過這手絹舊是舊,還是洗得很乾淨的,“讓我帶著這個來G市找謝家……”
他話還沒說完,胡愛春就急急忙忙地把他的手按了回去:“哎呀,你瞧,我們家老人去得急,也沒來得及跟我們交待什麼,這以前的事呢,我們也不太清楚,其實嘛,你也知道,現在都已經是新社會了,那些封建糟粕,該摒棄的還是要摒棄的,小沈你說對吧?”
說完,胡愛春還用力地瞪了謝義平一下,她也摸不準謝義平是什麼心思,之所以這麼著急地截斷沈庭生的話頭,就是擔心他把定親的事說出來,而謝義平這個傻大個又傻乎乎地要履行什麼承諾,真的答應把自家的寶貝姑娘嫁給他,那可怎麼得了!
雖說沈庭生這人看起來還不錯吧,可怎麼說那也是鄉下啊,讓自己嬌養長大的姑娘嫁到窮鄉僻壤去吃苦?想都不要想!
胡愛春強勢地瞪著謝義平,心想只要他敢說出同意的話,她就敢大掃帚把他連同沈庭生那臭小子一起趕出門去!
還好謝義平也識相,雖然有些難堪,但也還是對沈庭生說:“小沈啊,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時代不同了,咱們也不能老是守著老規矩辦事,你說對吧?”這是擺明了要賴賬的意思了。
聽了這話,沈庭生臉上也不見尷尬之色,反而是有點如釋重負的輕鬆,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就被謝華香拉了起來:“走,我跟你去火車站看看,要是今天沒有票了,就在家裡住一晚上,等買到了票再走。”她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了,再說就該成了退親現場了。
謝華香知道她媽肯定不贊成這樁婚事,但沒想到她爸也是這個態度,上輩子謝義平時時懊悔錯過了這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