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還沒有地龍,雖然她住主院也不讓下人燒地龍,覺得就住自己一個人有些浪費,但他有腿疾,可不行。
他能長壽,他能站起來,只不過是兩年,她能等。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還想著怎麼撈錢儘快離開這個狼窩,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越來越覺得衛子晉可憐,今日開族會,家主這樣對待他一個嫡長子,根本沒有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那老婦就更不用說了,他祖母又偏心三房,一身只對三房的小輩寵愛有加,這個雙腿殘疾的大孫子似乎早就把他給遺忘了。
雲小花進屋來,衛子晉還沒有睡著,她坐在床邊去,望著他,溫聲細語的說道:“我呆會叫杏雨搬來一張長榻搬你床邊,以後我就睡長榻上,你夜裡有什麼需要只管叫我。”
衛子晉被雲小花忽然轉變的態度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定神的看著她,不知她說的意思是什麼?是打算一直留在他身邊嗎?就算是兩人各睡一張床,他側頭就能看著,也知足了。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杏雨和含香一臉莫名的派下人把長榻搬了進來,這一夜,雲小花睡在長榻上,夜裡衛子晉乘她睡著,藉著那桔紅的燈火,望了她一夜。
衛君逸要去營州,二房的人忙活起來,往常花費拮据,這次卻是拿出了壓箱底,先是急趕慢趕的請裁縫給他量身訂做了好幾套新衣,四季衣裳少不得,面料用上等納貢的杭綢,在這點上,二房雖銀子不多,卻藉著衛家家勢還是有手段弄到手的。
那衛君逸被韋氏三兩頭請來的裁縫師傅給弄煩了,坐下來飲了口茶,道:“就你在那兒急著,急什麼,我這是去營州,等掙了錢,這納貢的杭綢算什麼,你沒聽說大侄子給新婦補身子的上等參都多到拿來潤髮了麼,待我將來有了錢,我也給人置辦一些,雖不能比呂氏那金貴模樣,也比三房強了不只一點,以後你去參加貴圈宴席,也不會這般寒酸了。”
韋氏被自家夫君這麼一說,心裡頭不知有多高興,甜到了心坎裡去了,“你也好意思說出來,咱們都老夫老妻了,哪能跟新婚小兩口相比,真有那上等參咱們也該多向府尊那邊走動走動,多結交些人物,廢在頭髮上有什麼好用處,左右我都老了。”
衛君逸心情極好,聽著妻子的話,伸手上前摸了摸她的髮髻,“即使不用那上等參潤髮,你的發也是最油光發亮的。”
韋氏高興,越好的捨不得自家夫君出遠門,這麼一出去,恐怕再回來,得一年後了,想想就心酸,正好他在高興處兒,韋氏藉著這興頭,叮囑道:“營州胡人多,那邊女子彪悍,你可別為了新鮮給我招惹一些外族人回來,丟了衛家顏面。”
衛君逸哪不知她吃的什麼醋,笑道:“我省得,江南女子多溫柔,我怎會喜歡那彪悍的女子。”
兩夫妻說了一會貼心的話,又是馬不停蹄的四處奔波,日常用度準備了,韋氏又偷偷出去當了一些嫁妝,得了銀兩留給衛君逸當盤纏。
這邊二房風風火火熱熱鬧鬧,那邊松合院卻顯得有些冷清,兩位主子住小院去了,反而把主院給空下來。
雲小花的臉養得差不多了,看不出傷痕,也不痛了,她的心思也跟著活洛了起來,乘衛子晉高興時把自己想出府一趟的事又說了一遍。
衛子晉停住話,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應道:“好,明個早去早回。”
雲小花點頭。
晌午時分,衛子晉歇晌,睡著了,雲小花帶著綠離回了主院。
坐在菱花鏡前,雲小花雙手抱住那沉香木盒,指腹劃過那朵櫻花,一直沒有開啟來。
綠離站在她身邊等了許久見她不動,問道:“娘子,您這是要開啟盒子麼?姑爺那邊怕是要醒了。”
雲小花晃過神來,還是把那沉香木盒收了起來,這套手飾這世間只有一套,兩世衛子晉都送給了她,上世捨不得帶,收藏了起來,這世她還是選擇不把它公之於世,她要把這東西帶在身邊,以後或是想起,還能拿起來看看。
雲小花把盒子珍之重之的收好,接著起身往外走,什麼也沒有拿,如今她手中只有衛子晉給她的兩千兩銀子,不借那點翠頭飾的誘惑,或許她可以用這兩千兩銀子送場及時雨,她將來發達了,記得她的這點恩惠,就夠她一世無憂了。
主僕兩人回到小院,含香看到兩人,趕緊迎上來,臉色有些不好,“雲娘子終於來了,公子早醒了。”
他醒了也不奇怪,可是這小丫頭臉色這麼難看,莫不是他發脾氣了。
雲小花不由加快了腳步,她匆匆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