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虞澤馬上走來。
唐娜攔住彎腰要撿的虞澤,說:“不用了。”
她知道那是什麼情緒,是恨。
“池羚音如果對剛剛的對話產生恨,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唐娜說。
虞澤毫不猶豫地說:“如果聽到殺父殺母的仇人從監獄裡逃出來了,我也會產生恨意。”
每個人的情緒都有理可循。
虞澤問:“你覺得誰是尼貝爾?”
“……我不知道。”
沒錯,唐娜認為尼貝爾就藏在她的身邊。
也許從一開始,就藏在她的身邊。
也許是卓宇,也許是池羚音,也許是那個來歷不明的黎弘,也可能是從她身邊走過的那個相貌平凡的路人。
“你還記得嗎?池羚音來《俠盜》探班的時候,我本來想叫黎弘一起吃飯,五分鐘前還在片場的黎弘五分鐘後就在外面正好‘有事’了。”唐娜說。
“我記得。”
“宇舟拍賣會的時候,池羚音和卓宇都來參加晚宴了,只有他不見身影。”唐娜說:“再加上這次的無故缺席……”
虞澤看著她的眼睛,說:“他在躲池羚音,或者……同時在躲池羚音和袁夢。”
池羚音的陰陽眼能看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袁夢的真實之眼能看出生物最原始的狀態。
他在躲其中之一,或者,兩者都躲。
因為他是妖,或者,他就是尼貝爾。
兩人走出山海大酒店,月亮已經掛上梢頭。
唐娜的手機震了起來,她拿出一看,黎弘的名字亮在螢幕上。
唐娜接起電話:“你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別生氣。”黎弘帶笑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他說:“很抱歉,我信你,但是不信其他人。”
“既然你信我,那我們私底下見一面?”唐娜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出乎她的意料,黎弘乾脆利落地說:“不想。”
他說:“我不想攙和進這些和我無關的恩怨,我只在乎能不能早一天開啟時空之門進入異世界。”
唐娜說:“我要是被始皇惡靈找了麻煩,你覺得還有人給你開時空之門嗎?”
黎弘遲疑了,他過了一會才說:“你希望我怎麼做?”他搶先說:“我打不贏始皇惡靈,如果你想讓我去對抗他,你就別說了,我不是戰鬥人才。”
唐娜沉默片刻後,笑了起來:“好,看在你一直以來的表現份上,這次我就放你一馬。希望你不會繼續加深我對你的懷疑,否則……我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黎弘的聲音輕快起來,他說:“當然,我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結束通話電話後,唐娜臉上的笑容消失。
她暫時放過黎弘並不是她消除了對他的懷疑,而是此時不適宜和他撕破臉皮。
如果他不是尼貝爾當然皆大歡喜,如果他是尼貝爾,因此狗急跳牆了呢?
“走。”虞澤朝她伸出手。
唐娜牽著他的手,心裡沉重的疑雲好像因此變輕了,她搖晃著他的手臂,一甩一甩,虞澤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真奇怪,他的臉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臉,但她就是能從他眼裡看出溫柔。
她沒有把祭品的事告訴他,一個人要是太潔白無瑕,就會讓人不由變得小心翼翼,唯恐在他身上留下一絲傷痕。
她會解決掉契約,另尋其他方法復活。
血眼烏鴉出現在白色情人節,那一天原本是祭品犧牲的日子,它的出現是例行監視,還是別有深意?
一切都像墜入了迷霧。
這個世界,人人都在說謊,就連她也不例外。
她握緊了手中溫暖的大手,她只信兩個人不會對她說謊,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虞澤。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這個世界多殘酷。
她都會活下去——
和虞澤一起活下去。
深夜三點是一天中黑暗力量最強大的時候,最適合陰謀滋生、流血和死亡。
自由天國大本營裡,身穿西服的卓宇坐在書房裡依然沒睡,他戴著細邊的眼睛,仔細審閱著自由天國組織名下的產業變化。
書櫃上的老式鐘錶在時針指向3點的時候彈出一隻黃色的布穀鳥,布穀布穀的聲音打破了書房裡的靜謐。
卓宇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合上報表站了起來。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