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莫挑眉,自個兒坐在榻上,卻拉著她在他腿上坐了下來,面對面,相離不過寸許地看著她。
阮小么渾身像長了跳蚤一般不自在,剛才還在為一個男人傷春悲秋,現在卻又換了一個男人摟摟抱抱,實在是負罪感濃重。
蘭莫卻很喜歡這種姿勢,一手環在她腰後輕撫。另一手細細為她擦乾了眼圈邊的溼意,
他生氣時,不會臭著臉、不會怒罵戾喝,只是面無表情,此時望向阮小么的眼神卻有些複雜。
她曾與他日日相對。早看慣了這種神情——他是心軟了。
他當她是個大布娃娃似的,拉一拉髮梢、捏一捏耳垂,最後半是真心半是調笑地道:“你什麼時候能為我哭上一哭?”
阮小么也像個活玩偶似的,只偶爾眨一眨眼,不哭也不鬧。
蘭莫嘆了一聲,道:“你本年幼,情愛之意懵懵懂懂。也不懂得誰對你更好。往後你嫁了我,便是我的正妻,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我儘可以滿足你,也不會再娶別的妻室,一輩子都寵
著你。如此不好麼?”
“你已經有妻有子了,將來要把他們打入冷宮麼?”阮小么開口時,聲音軟儒熨帖,話卻是不中聽,“或者。你想寵的不是我,只是聖子而已。”
“你這張嘴裡就不能吐出點好聽的!?”他瞪了她足有半盞茶時間。
她聳聳肩,“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抱歉。”
“……”
蘭莫的一腔情意又被她雨打風吹去。
“你就是聖子,何必非要分得那樣仔細?”他又轉而道:“總之我不會再娶別人便是。”
她微低著頭,不想再去瞧他那雙深邃幽暗的雙眸,想跳下去,卻總被他制著,只好悶不吭聲僵在他腿上。
他又笑了笑,道:“本想著你在家中待著悶,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沒成想鬧得這事,委屈你了。”
阮小么這才正眼看了他一回,反問道:“殿下當真是想讓我散心,才準我出府的?”
蘭莫謊言被戳破,好不心虛,坦坦蕩蕩道:“也便讓你清醒清醒,如何才是最好的。”
“謝殿下美意,奴婢如今很清醒!”她白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過兩日我得了空,帶你出去轉轉,如何?”他又提議道:“下回必不會出如此尷尬之事。”
她哼了一聲,擺了擺手,“殿下快別帶我出府,您放心,我還保證不了守身如玉,萬一勾上了哪個野男人,給您帶綠帽子便不好了!”
蘭莫卻笑了半晌,毫不見怒,又將人悶在了懷裡。
阮小毛莫名其妙,這男人果真是與眾不同,這麼刺激他,他都還能笑得出來。
她被抱了片刻,努力推開他,這才道:“你若是怕我待著悶,不若與我說說如今京城的新鮮事?”
“新鮮事不少,不知你愛聽哪種?”他生了些興致。
她想了想,道:“前些日子我回來時,遠遠兒地見著了皇上一面,他正與你說這話。只不知他為何單與你聊天,卻不理會那四皇子?”
他似乎有些詫異她會問這事,只道:“你不都猜著了麼,何須我說?你若對此有興趣,我與你說說老四的家室?”
“……不用了。”他弟弟的家室與她何干?
她正想著怎樣將心中所想引出來,忽聽蘭莫道:“天子家事,向來比朝堂之事更為複雜,做皇子的,既是子、又是臣,整日裡戰戰兢兢,生怕失了天子歡顏,如老四那般,不過是咎由自取
,得不償失罷了。”
他說時並無感人傷懷之意,然阮小么到底聽得出一些嘆息,不由問道:“四皇子他如今怎樣?”
他並不瞞她,道:“削了爵位,交出兵權,在家中靜養。”
這便是圈禁了。
也是,任哪個皇帝聽說自家兒子手足相殘,也沒有無動於衷的,如此算是較好的下場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有好多人要投奔於你了?”她又問道。
蘭莫拍了拍她的腦袋,“女子家休要問這許多無關緊要的事。”
她癟了癟嘴,終於找了個藉口道:“那你與我說說你那些個弟弟們的性子如何吧?萬一哪日我不小心遇上了,也好應對。”
“這又與你何干?你只在後宅乖乖待著,他們又不進來!”他失笑。
阮小么辯解道:“一知半解總好過一無所知,你只告訴我誰的逆鱗在何處、誰最好色之類,萬一不巧真被我碰上了,我也不至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