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滑稽的表情。
宮轎正在外頭候著,如今時辰已不算早,宣督師又與她說了幾句,便讓阮小么離了去。
紅著眼眶的阮小么被送入了轎中,另同那命婦坐在一處,進了宮中。
宮裡頭也應景,都處處張了“囍”字。按例,宗室和親之女同公主規制等同,算做皇后之女,便在坤寧宮中等候夫家到來。
這是阮小么第一次進坤寧宮。
往常皇后為了程珺之事,在她還住在宮中時,時常也派些身邊的宮婢前來訓話,阮小么也當耳旁風似的聽過去了,到底她在後宮之中並無品階,皇后自然不會喚她來坤寧宮親自訓責。
只是阮小么在皇后心中的印象可是不怎麼好。
坤寧宮中如今正坐著後宮群妃,除了太后,幾乎都到齊了。
皇后為首,坐在正中鳳座之上,受了阮小么輕輕一拜,揮手道:“起來吧。”
接著,便不緊不慢與她說了好些個“道理”。
“本宮與你也算有緣,知你的脾性,此番嫁到北燕,不僅是侍奉夫君、公婆,更關係著兩國交好。你須得萬分小心。”
“萬不可如從前一般行事,不知進退,不知規矩禮儀。只嘆此次定下和親之選後時日太短,否則本宮也當派教禮嬤嬤來為你教一教。”
“你是個聰慧的,明白了本宮的意思便好,去後盡心侍奉吧,莫要讓人說道我們大宣的女兒家一點不是。”
阮小么只管拜首,“是。”
皇后說完,眾妃又一一與她攀談了幾句,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恭維話,待得見著了坐在顯要之座上的程珺時,阮小么微微笑了笑。
自從那金詔之事生出,她與程珺便再沒見過面。
說是程珺心狠薄情也不大準確,原本阮小么也不是因為交情而幫她,說到底,也都是為了自己。
她們兩人原本是一隻船上的螞蚱,如今程珺脫身出去,又得了顯赫高位了,自然不會冒著惹上一身腥的危險去反幫她一把。
如今她就要遠去北燕,程珺終於說了一句真心話,“此去千萬裡,你千萬保重。”
“多謝德妃娘娘。”阮小么道。
程珺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她們之間的交情還如姐妹一般。
眾人都看著這兩人,原以為程珺還會再說兩句,卻見她只是笑了笑,不再開口,謹言慎行。
阮小么也不在意,說過了幾句,便在一旁等候。
到日中時分,皇后身邊的一干命婦又迎著阮小么去見了皇帝,拜首謝恩。
天子著她一身紅妝,眼中驚歎驚豔之色閃過,神色便有些異樣。
“朕如今明白漢元帝之情了……”他喃喃道。
阮小么只當沒聽著,退在了一旁。身邊命婦們即便心中尷尬,面上也是滴水不漏,低頭靜立。
皇帝這才有如大夢初醒,忙命人賜座,和顏悅色與她說了幾句,直到宮人攜來使相稟,這才令命婦們送著阮小么出了宮門。
成堆成堆的嫁妝跟在阮小么身後,被送了出去。
宣督師那處把察罕的聘禮只換了箱子,便又充作嫁妝,並自家添了十足豐厚的珠寶布匹、藥材美玉,一併送了去。
宮中所出之資更不必說,樣樣皆是上品佳品,裝了近有千車,悉數隨著阮小么去了北燕。
阮小么成了百年來大宣嫁妝最豐厚的女子。
使團來接的馬車無比寬敞,可同時容納數十人眾,在裡頭來去走動也不算擁擠。
裡頭有羅漢床、軟榻、桌椅、箱奩、妝鏡,渾然是個袖珍的姑娘家的閨房。
這豪華大馬車四周盡是車輪,前、左、右共二十八匹駿馬,後也設著車轍,壓根不需調頭,轉向時只抽一邊的馬屁股幾鞭子便可。
使團接著了新婦,依著禮制先去了天壇、地壇,先後拜祭皇天后土,皇帝只在宮中,並不出面,宰相及一干重臣迎辦此事,大半日時間,幾乎把整個宮城兜轉了一圈,晌午時分,這才回了宮城之外,真正地離京而去。
一路上百姓夾道,萬人空巷。阮小么坐在車中,耳聞的是雷鳴一般的歡呼,爆竹之聲不絕於耳,紛紛攘攘,極盡喧囂。
她並未如以往一般挑簾去看,因為——那鳳冠早被摘下來扔一邊了。
陪同的有三名宮婢,皆是宮中所出,一見她如此,一個接了那鳳冠,寶貝似的捧著,一個便來勸道:“郡主快莫如此!待得出城之前,鳳冠不得摘下的!”
“還要拜祭什麼?”她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