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整,見之不俗。
下人通報後,便著幾人進了屋。
蘭莫正在屋中小憩,已換了常服,一身玄色螭紋衣袍,更顯得風姿不凡,朗朗崔巍。
資歷最老的太醫一進屋,行過禮,便問道:“不知殿下是哪裡不舒服?”
蘭莫道:“近日來心口處總似壓著什麼,睡不安穩、也吃不安穩。”
他看著阮小么,似話也是對著她說的。
那太醫請過了,為他把脈。
好半天,犯了難,沉思良久,著後頭一太醫為蘭莫診治。
接手的太醫號完脈,苦思冥想,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幾人一一看過,顧不得天家顏面,交頭接耳了一會。仍是由最先那老太醫開口道:“殿下脈象平和有力,並無大礙,只是連日車馬勞頓,到此興許水土不服。待下官幾人先去囑咐一番飲食。殿下緩過幾日,便好了。”
蘭莫淡淡點了點頭。
那幾人打了個眼色,互相告了退。
臨到門前,蘭莫卻忽然又將幾人叫住,指了指阮小么,道:“她還沒有替本王診治過,將她留下來。”
阮小么雖說是個“從九品”,但眾人心知肚明,不過是皇帝玩鬧而已,誰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只做多了個跟班。然而這北燕的皇子殿下怎麼就不甘心,非要讓人全都診治一遍才好?
幾人便應了下來,順便回屋等著。
然而蘭莫又道:“有勞眾位。來人,帶幾位大人去膳堂,本王的一應飲食起居。聽幾位大人吩咐。”
外頭便來了幾個近衛,不由分說,將幾人請了出去。
阮小么就這樣被很不義氣地留了下來。
蘭莫還做出一副身子不爽利的模樣,手腕平伸向前,道:“李大夫替我診診脈?”
她咬著牙,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
“殿下恕罪,小女醫術不精。不敢為殿下診治。”她道。
沒了外人,他再也不用做出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只沉默著看著她,灼熱的視線似乎要將人看穿,眼中有喜有思。
冷不防的,他起身過了來。牽住了她的手。
阮小么猛地反應過來,身子彈跳開來,便想逃出去。
蘭莫卻在她動彈之前,另一隻手也半圈住了她,將人制著。轉了個向,向裡頭走去,便走便道:“這病症已有大半年了,自從去年深秋,心裡頭總掛念著一人,睡不安穩、吃不安穩,總在想她此時在做什麼?在笑還是在哭?有沒有想過我一回?”
他低聲說著,漸漸回了身,低頭看著她。
阮小么緊咬的牙關有些顫抖。
蘭莫的指尖微微觸上了她的臉頰,嘆了一聲,不住地撫著她的額頭、眼角、鼻尖,漸而輕撫了撫她殷紅的嘴唇,低聲道:“你一點都沒想過我麼?”
她不說話,只偏過頭,掙不開他的禁錮,便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有多遠躲多遠。
而蘭莫卻也沒有強迫她,只微微鬆了手,又笑了笑。
他眼中都浸了笑意,彷彿丟失已久的寶貝今日又重新被找到了,愉悅、開心、感嘆。
阮小么驚惶之餘,竟也覺得他似乎有了些變化。
若是從前,他早就冷下臉,該幹嘛幹嘛了,哪會管她情不情願。
然而他沒動。他只是道:“你在這處,過得好不好?”
“挺好。”她乾巴巴道。
蘭莫拉著不情不願的阮小么,將她帶坐到了桌邊,兩下捱得不近不遠,也算君子了一回。
“我聽說你被封了個從九品官?”他問道。
阮小么看了他一眼,又遮住眼簾,點了點頭。
“我可還從未聽過大宣有甚從九品,”他道:“怎的那皇帝突然興起,破格封了?”
然而他自個兒說著,又皺了皺眉,“你認識那皇帝?”
她又是奇怪又是意外地看了他片刻。這人是在拉家常?
蘭莫無奈,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近況。你不念著我,難不成還不准許我念著你麼?”
“……不認識。”她回道。
他這才滿意了些,道:“不認識就好。大宣的皇帝最愛胡鬧,你若是嫁他,還不如嫁我。”
阮小么屁股下的凳子像著了火。
她幾乎有些坐不住,從進屋開始,他的表現就極度奇怪,怎的如今與她說話,口氣如此溫和?難道真是因為車馬勞頓,沒氣力頤指氣使了?
說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