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商婉容一聽,不哭喪著臉了,更是委屈,只看著老夫人。
然而老夫人的話頭又被老爺子搶了去,“就如此辦!莫要再爭辯!”
他似乎不願再與她說話,只向阮小么道:“玲瓏,去,我那處玩玩,歇會兒……吃過了飯,我送你與,葉大夫走!”
阮小么自覺上前,替了柳兒的位子,扶著商老爺一步步離開了。
葉晴湖連個眼光也懶得給後頭氣青了臉的兩個女人,頭也不回隨著商老爺走了。
一行人漸漸遠去,商婉容再也剋制不住心中怒火,回屋便一通詈罵,狠狠將手頭一隻香爐拂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響,伴著她的怒罵之聲傳到了老夫人耳中,“我是他的女兒!我才是他的女兒!他年老昏了頭,竟如此護著一個雜種!他……”
老夫人喝退了僕從,面色也不大好,只坐在一邊嘆著氣,忽然面容又是一變,道:“自從華娘死了之後,他便對我一日不如一日,對你也……莫不是……”
“不會!絕不會!”商婉容三兩步上前奪道:“我遠在袞州,難不成他還有耳目在袞州!?”
“容兒!噤聲!”老夫人一聲喝。
商婉容自知失言,仍是惱怒萬分,只一時靜了下來。
阮小么這處,過得卻是滋潤的很。
商老爺只讓人在自己屋中擺了飯菜,權當給她與葉晴湖設宴,一席之上,雖不是談笑融融,卻也是愜意無比。
用過了飯,他便催促著兩人離開。
阮小么知他不願讓自己在這渾水裡攪。便不再叨擾,便要告辭。
臨走前,又給老爺子號了號脈,這才不大放心地走了。
出了門。葉晴湖先扶她上了馬車,道:“去我那處玩玩?”
“你那處有甚好玩的?”阮小么不以為然,“直接送我回太醫院吧。”
他道:“好。”
馬車一路前行,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目的地。
下車一看,小巷口、葉家破匾。
阮小么:“……”
葉晴湖面色愉悅,道:“到了。”
車轍有些高,也未帶凳子,她鑽出來,慢手慢腳地想蹭下來。卻被葉晴湖從後頭一把攔腰卡了住,整個人提了起來,半是拖著把她送到了地上。
“師父!……”阮小么面色有些狼狽。
他看了她一眼,進了門,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又回頭道:“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恩,你不用把我看做父親。”
阮小么一頭霧水。
四伯在一邊笑容可掬,將兩人迎進了門,又盛了梅子湯來。
她百無聊賴,道:“都晌午了,平日你這個時候不都午休了麼?”
葉晴湖卻拉著她,將她帶到了自己屋裡。從裡間搬出來了好些個物事。
他先搬了一個棋盤在桌上,後襬出了一隻古琴,再是一些書坊精印的畫本,後又搬出了一口小箱子,癱在了她跟前。
裡頭有風車、九連環、小布人兒、小泥人、鬥草圖譜等等等等。
“玩吧。”他道。
阮小么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
葉晴湖道:“你不是總說我這處無事可做麼。”
“……”
於是,兩人下了一下午的棋——
五子棋。
阮小么對圍棋一竅不通。葉晴湖是個業餘0.5段選手,兩人一拍即合,五子棋下了個不亦樂乎。
他不時瞧她一眼,半是打量半是估摸。
他這個徒弟,瞧著隨隨便便。實則腦子比誰都一根筋,認定了的事,五頭牛都拉不住。
剛見她時,還是一副小包子模樣,怎的過了一兩年,卻似突然長開了,眉清目秀,個子也竄了好幾寸。
他越看越覺得順眼。
不覺便在想,果真是自己看人眼光準,這丫頭如今是越大越好看,笑起來也好看、撅著嘴也好看,難過的時候惹人疼、認真的時候讓人看不錯眼。
若是今後再有什麼徒弟,恐怕誰都比不上她了。
越想越覺得心裡頭有些高興,但是很是奇怪,說不上來。
阮小么落了子,拍拍他,“師父、師父?”
他反應過來,看著她疑惑的明亮的眼,竟心跳漏了一拍,“嗯……?”
“該你落子了!”她道。
她說話時嘴角微微上翹著,似乎在看一件很開心的事,帶著一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