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隨,只留在了李家。”
這怎麼說也說不過去,貼身侍婢原本就是主子到哪就要跟到哪的。哪還有主子走了,她獨自留下來的?
阮小么嘴角抽了抽,道:“那琅兒相貌如何?”
“很是討喜。”他道。
“那……”她喃喃道:“難不成是李季……”
商澤謹眉頭一挑,“他是你爹。”
阮小么揮揮手,“那你又為何懷疑她的死?”
“原先只是聽說。姑母死後,琅兒每日裡都看似心魂不定,神色有異,眾人只道是她們主僕情深,琅兒思念姑母所致。後她自盡而死,更是坐實了這一斷言。”他指了指阮小么手上的屍檢狀子,“屍體致命傷痕在頸間。當時她手中攥著一柄匕首,應是兇器。然傷口左深右淺,除非琅兒慣使左手,否則絕不會造成如此傷痕。且——她一個弱小女子,怎能將自己的脖頸割出一寸有餘深度的傷痕?”
她緩緩點頭,又道:“琅兒死了四年。應早已變成一堆白骨,怎還能見傷痕?”
商澤謹微微笑了,似很是欣然,“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琅兒入葬四年,非但沒有*。反倒只是乾癟了一些,皮下骨肉俱全,還保留了生時大部分原貌。她入葬之地,正是起屍地。”
“起屍地!?“
“你當明白,不是所有屍首入土後都會腐壞成骨,有些會意外地儲存下來,屍身完好,只是乾瘦一些。雖說常言只道這些個人生前都有冤情,但在我看來,不過是下葬之所與普通處別有不同而已。”他道。
阮小么聽得目瞪口呆。
他的意思,是那琅兒死後成了乾屍!?
果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那屍體上真查出些什麼,還怕他們找不到更多的線索?
她興奮了一晌,突然回過味來,“人家死了有四年了,你又是怎麼看到她屍體的?”
商澤謹笑而不答。
阮小么:“?”
商澤謹:“。”
阮小么:“……”
“你你、你偷撅了人家墳墓……!?”她結結巴巴指著他。
他卻平淡丟了她一個白眼,“說話別那般不留口德。”
你都敢做了我為什麼不敢說!
她對著那驗狀又看了半晌,感嘆良久,對面商澤謹鎮定自若,嘴角帶笑,放佛正在做的不是件見不得光、壓力重重的事,而是什麼東家李家摘桃種李之事,全然不覺疲倦退縮。
她張了張口,最後卻只道:“……我會記得你的大恩。”
“吃飯。”他道。
兩人直到晌午才出了雙福成樓,阮小么仍是未回商家,只讓他替自己帶個好給商老爺與柳慕雲,自個兒又急衝衝趕時間去了葉晴湖家中。
不巧,葉晴湖正在午休。
四伯一見她,便將人領到了前堂,道:“姑娘在此稍等,我去叫少爺起身。”
“不必了,”她拉住了他,“現下時辰不算晚,我還可再呆一會。歇會兒吧,若是師父到時還不起身,再叫他不遲。”
四伯連連說好,給她沏了茶,去後屋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葉晴湖才起了身,然而就跟沒睡似的,衣衫新整,面容冷淡。
阮小么瞧他面色不好,道:“師父,你怎麼了?”
“你來作甚?”他道。
她忽然想起來,雙眼一亮,便將人往屋裡拉,道:“今兒個我見著了二哥,他與我說……”
她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一通,葉晴湖淡淡聽著,神色淡淡,忽又皺了皺眉頭。道:“若是回李家那般艱難,為何你還要回去?”
阮小么一愣,後才道:“……李家嫡長女,總歸是比商家不受寵的外孫女名聲好點吧。”
他一反往日盡無所謂的神情。沉默盯了她半晌,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才背過了身,似乎不願讓她察覺出他正苦思著什麼。
“師父,你今日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何事?”她實在有些不放心。
然而片刻之後,他卻似已然決定好,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支起了她光潔的額頭,用極為認真的語氣道:“那你又為何不讓我替你鋪路?”
“……啊?”
“你若願意,大可與我說。我是你師父,又怎會對你的事袖手旁觀?”他道。
阮小么被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半晌才道:“可是……是你讓我放手相搏,也是你讓我爬上御醫那個位子,前頭那些個路障。有一半是你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