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接她?
阮小么將那字條收了,撫了撫吉雅,開了門,放它高飛了出去。
想歸想,日子還得繼續過。
自從上回御藥院奉御來查探過,便有一人與她結了樑子——林玉楚。
林玉楚做清院掌事已有五年,時日不算長久,卻也老練,向來與靜院從前的馬掌事有些磕磕絆絆,如今馬掌事不在了,換了查管勾,她照舊不喜。然而沒料到那查慧心安安分分,她手底下新來的小嘍囉卻捅了簍子。
奉御雖是她的姑母,然在御藥院位高權重,明裡是對內眷管教更嚴,此次靜院出了這等事故,林玉楚早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如此一來,便更加記恨上了靜院。至於那李玲瓏,不過是個新來的女弟子,想弄死她便如碾碎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阮小么日日只與平常一般,早課、午課、溫故知新,無事便往經論閣跑,一段時日下來,醫術倒著實有些長進。
慧心也不是個嫉賢妒能的,見她如此越發精進,也是喜笑顏開,每日越看她越是稱心。
如此又過了半月,眾人歡天喜地,又到了望日休假。
阮小么原打算仍去葉晴湖那處探看探看,然而甫一出門,又見外頭一頂小轎等著,轎邊一個青黑短衫、皂色厚靴的家丁眼也不錯地盯著大門口。
她一出來,那小廝便蹬蹬蹬上了前,恭敬行禮,道:“姑娘,咱二少爺正等著您呢!您這便隨小的來吧!”
阮小么看了他半晌,這衣裳倒是熟悉的很,是商家下人之服,那二少爺自然是商澤謹了。
“你是雙林?”她隱約記得。
“姑娘好記性,小的正是雙林,從前在老爺跟前伺候,如今只伺候二少爺!”雙林笑道。
他引她上了轎,道了聲“起”,著前後兩個轎伕穩穩當當抬了人遠去了。
臨走前,阮小么忽想起來,探出頭來道:“待會你到葉大夫那處,替我說一聲,讓他莫等我用飯了!”
“哎!”雙林應得爽快。
轎子在一處名為“雙福成樓”的酒家停了下來,外頭“福“字酒旗高揚,沿河高柳下繫著數匹馬,酒樓雙層,上下俱有桌椅。
小二極是周到熱情地將她引上了二樓,尋到一處雅間,笑道:“公子請!”
裡頭商澤謹正坐在對座,著湖藍刻絲直裰,寬袍大袖,玉冠束髮,通身風清月明之氣,閒坐安適,自斟自飲。
阮小么坐定之後,他才道:“怎的又著男裝?”
“走動方便。”她給自己倒了杯茶。
雙林早去葉晴湖那處報了信。葉家一老一少正在家中,四伯做了幾道小炒,知阮小么要來,便又多了些分量。
葉晴湖從廊下走過,隨口道了一聲,“多放些蒜。”
“少爺,您不愛吃蒜。”四伯笑道。
他橫過來看了四伯一眼。
“好好好……我多放蒜……”四伯又掰了一把蒜子,拍碎了炒了出來,一邊唸叨,“您想著阮……李姑娘就直說,每日裡這麼高深莫測給我老頭子看做什麼?”
葉晴湖踱過去的腳步又折了回來,“你這老不尊的,我想她作甚?”
四伯又拍了一把蒜子。
炒出了蒜味,和著辣椒爆炒,嗆得他回頭打了個噴嚏,慢悠悠道:“少爺,您已經廿歲有四了,旁人這個年歲,早兒女成群了,您也該想想成家之事了吧。”
那頭沒說話。
外頭忽傳來一陣叩門聲,葉晴湖去開了門,正是雙林。
那小廝道:“此處可是葉大夫家?”
“找我作甚?”他道。
“是玲瓏姑娘讓小的來報知大夫一聲,她今日就不來了!”雙林道。
葉晴湖好看的眉頭擰了起來,“為何?”
雙林笑了兩聲,“咱們二少爺正請了她去,約莫待會要回家看一看吧。”
他硬梆梆應了一聲,立了一會,便把門關了。
四伯在後頭擦著手,道:“南城徐記的火炒雞子還要不要了?”
“為何不要?”葉晴湖回身便走。
四伯唸了一句,“李姑娘都不來了……”
他置若罔聞,不再晃盪晃盪在廊下,終於進了門,重新擺出了早擱置在一邊的藥末草根,重新搗鼓了起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的線索
四伯嘆了一聲,又攏了手,在門外道:“少爺,這師徒之情呢,總比不得男女之情,徒弟再好,往後她成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