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再想找這樣好的,可不一定了。
她點點頭,仍是道:“孫女兒不願。”
老爺子竟未問緣由。只緩緩點頭,表示明瞭。
從屋裡出來後,阮小么還困惑不已。這老爺子今日的一言一行怎麼看怎麼怪。先不說直截了當就回了定國公府,縱便是她不願嫁程家,難道就這麼一句話搞定了?
她都已做好了抵死相爭的準備。此時就如一記老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著著力點。
搖搖頭,無奈往回走。
柳慕雲並未走遠,只在一邊遊廊中踱步等候,見她出來,忙招手讓她過了去。
“如何?”她帶著笑問道。
阮小么頓了又頓,半晌,道:“我回了。”
柳慕雲的笑僵了僵,又問了一句,“回了甚?”
“回了與程家的親事。”她小聲道。
這回她的雲姨姨徹底不笑了,面色沉了下來,看了她半晌,張著嘴,開開合合。
許久,才聽她壓著怒火的聲兒道:“你說甚?回了這門親事!?”
院內有人,不好發作,她只牽著阮小么一路穿廊過院,冷著面色拐到了自個兒那院。
所幸離的不遠,後頭又有丫鬟託著,否則她這麼個走法,踉踉蹌蹌,不知要摔多少個跟頭。
阮小么一路都結結巴巴叫著:“雲姨姨、慢點……別摔著了……”
到了屋,柳慕雲便命人關了門,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竟然回了程家的親事!?你明不明白這門親是天賜良機!?你……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莫不是還想著有更好的!”
“雲姨姨,你彆氣、彆氣……”阮小么忙給她倒茶,安撫道:“我知曉程家的好,只是……”
說到此處,自個兒也吃了個噎。只是什麼?
她還真不太能想得出回絕的正當理由。
然而柳慕雲見她如此沉默神情,卻更是來氣,滿是恨鐵不成鋼之意,“你真的不知這幾日來提親的都是些何人麼?不是病就是貧!你是堂堂朝廷尚書嫡女,真甘願嫁給那些個小門小戶,整日裡柴米油鹽、節衣縮食!?若你娘地下有知,她會怎想?”
她說著說著,心裡又是酸又是苦,捂著唇,眼淚湧了出來。
華娘已經夠苦的了,臨死還不得善終;如今只留了玲瓏孑然一身,在家中也受盡了冷眼,本想著即便老爺莫名推了定國公的親事,總還有一個程家,能使人滿心歆羨,她若嫁了過去,真當是風風觀光,從此在孃家也能抬得起頭來。然而……
阮小么心生了愧疚,輕輕扯了扯柳慕雲的衣袖。
她偏過頭去。不理睬她。
“雲姨姨……”阮小么細聲細語道:“玲瓏當真不願嫁那程公子,玲瓏心裡有想嫁的人了。”
這就好比驚天一陣瓢潑大雨,將柳慕雲淋了個透溼不算,又頂頭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劈得她頭暈眼花,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緊緊攥著阮小么的肩,聲音低若蚊蚋,卻寒得令人心顫,“是誰?”
阮小么卻只是搖頭,道:“玲瓏不會嫁其他人。”
“那人是……是……”柳慕雲顫抖著一聲連著一聲問。
“雲姨姨,到時候玲瓏自然會與你坦白。”阮小么拿著帕子替她擦眼淚,“只是如今,當真不能說。”
柳慕雲癱坐在了椅上,捂著胸口嘆氣。
半晌。她才如夢驚醒,看著阮小么,幾乎難以啟齒,“你……你與他……你如今……”
“……”阮小么嘆道:“我與他還什麼都沒有呢!”
柳慕雲這才放下了心來,只是神色仍然十分糾結。
阮小么同樣糾結。
下回若再見了面。一定要找個機會有什麼!這麼天天惦記著他,就像一塊肥肉掛在嘴邊,眼看著還越來越遠,她都要抓狂了。
好說歹說,終於安撫住了柳慕雲,灰頭土臉回了蕪風苑。
此後幾日過的也還算平靜。只沒過幾日,她正在司藥局抄醫書時。卻見著外頭來了個錦衣的青年,俊朗不俗,下了馬,便直奔她這處而來。
正是宣明庭。
這傢伙竟然毫無羞恥之心,光天化日之下就要來找回絕了親事的阮小么對質了。
“玲瓏!”宣明庭剛進院,便大嗓門叫道。
阮小么萬分頭疼。
眼見著人進來了。第一句話便是,“好好的你不嫁我作甚?”
“……宣公子,”她端正了姿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