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這是什麼?”她皺眉不解。
在藥經全篇中,似乎並沒有這種藥材。
葉晴湖接過來,仔細參詳了一會,“這似乎……”
他第一次對著藥材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忽然想到什麼,卻又搖頭,喃喃道:“這方子怎的這般奇怪……”
顏阿福對著那小參看了半晌,搖頭道:“這東西不是參。這是……毒通子。”
“藥經裡似乎沒有這東西,只不知哪一朝無名姓的古書中有過記載,”她道:“此物甚毒,常年長於溼熱深山之中,莖葉小而圓狀,無花,籽小,根狀如參,乃毒性之最。凡此物生長之地,五毒避繞。後因山民所蓄牲畜常誤食此物,暴斃之後,肉中帶毒,人吃下後,一刻即死,故人見之即拔毀。如今已無多見。”
她又背了幾回別的書中所述,原原本本將這毒通子之狀說了出來。
阮小么囧道:“為何我從未見過什麼毒通子的記載?”
“因這毒通子早該絕跡,幾百年未見,不想卻又在此出現。”葉晴湖忽然出聲,恍然道:“我道這藥方中為何無一和緩之物,俱是些解毒甚強之藥,尋常方子若如此配藥,怕那吃藥之人早寒洩而死。原來都是為減輕這毒通子的毒性。”
她咋舌,“這毒通子真如此之毒?”
“比馬錢子可要毒的多。”他眼中有笑意。
顏阿福雖知曉毒通子,卻不知藥方中為何要有此物,也只得望著葉晴湖,望他知曉一二。
他問她道:“你看的書中,可有記載與毒通子相剋之物?”
她想了一晌,搖搖頭,“書上說‘絕毒,無解’。”
“那可有毒蟲毒草專為其所克?”他又道。
顏阿福苦思冥想,微微搖頭。
二人俱有些失望。正在此際,卻聽她一聲恍然大悟,直道:“似乎有一個,那書只有些殘頁,也不知叫什麼名兒。上頭寫的一些東西很是奇怪,便說到過這毒通子,說有一中毒蟲名喚‘瘧’,入人腹中,白日後人死蟲出。此物不避它毒,只怕毒通子,此藥一下肚,腹中嚎洩不止,所下皆蟲。但……人也並死,因毒通子性太烈。”
阮小么看著顏阿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部百科全書。
葉晴湖終於瞭然,“瘧蟲。怪不得我見那些人身有紅斑!”
阮小么:“……我還是回去再看幾年醫書吧。”
在這兩人跟前,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學渣。
“如此說來,那些人得的並不是疫病,而是中了瘧蟲之毒!”顏阿福說著,仍有些不解,“書上還說,瘧蟲小如蚤卵,人眼不大瞧清。那炎明教又怎麼發現的?況且……若是每一味藥中都有一根毒通子,那得要多少毒通子才能救活這許多人名命?又上哪去找如此大的地方栽種呢?”
阮小么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喪心病狂的假設。
若是那瘧蟲本身就是炎明教下的呢?
這麼想來也不是不可能,先下毒再解毒,以此更加取信於民、鞏固自己勢力,這在前朝中也是屢見不鮮之事。
顯然,葉晴湖與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再糾纏於這問題,起身將那些藥渣盡數包了,道:“今日之事,萬不可與旁人提起,即便是太醫院之人。”
二人點頭。
顏阿福神色迷茫,不知他們想到了什麼,只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看著不知狀況的顏阿福,阮小么又突然覺得——
老天爺果然還是公平的!
炎明教的幾位護法第二日便又來了郡府。
阮小么等人在議事堂上,與郡守一道,早已在此相候。
仍是之前那幾人,穿的越族服飾,深靛色短裳,袖口縫得鐵緊,下身著褲,紋飾甚多。耳上俱穿銀環,身量多不高,面色微黑,平靜面容中含著一絲倨傲,似乎對郡府很是不以為意。
阮小么正在想那些個護法是不是叫金木水火土之類,便聽當中一個道:“我認得這位姑娘與公子,昨日方才一見,只覺大宣果真氣度朗朗,來使也如此高華卓越。”
郡守忙笑道:“火使,這些人是朝廷派來平疫的醫吏,並不是使團。”
阮小么正抿了一口茶,不小心噴了出來。
幾道不甚友好的目光齊齊朝這邊掃了過來。
阮小么好容易擦乾淨了水漬,又聽那火使道:“多謝朝廷救援。只是我教已有了平疫良方,此疫甚是怪異,怕眾位醫吏也是無法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