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再一次帶群臣去天壇求雨。
阮小么正在太醫院給弟子們講醫經。
大清早便生了些燥熱。她只講到一半,便有人匆匆闖了進來,氣息不穩,邊喘邊拉著她出去,“李大夫、李大夫您……趕緊與奴婢走一趟!大事不好!”
阮小么被拉得一個踉蹌,惱道:“什麼大事不好!?”
那說話之人竟是個侍衛打扮的少女,急急把她拽了出去,悄聲道:“德妃被關進大理寺了!是、是太后的旨意!”
她大驚失色,忙離了屋,將那女子帶到自個兒屋中,關了門,這才道:“你是誰?究竟怎麼回事,你細細道來!”
那女子口乾舌燥地與她講了。
事發是在今日一早。程珺在儀和殿睡著,還未起身,外頭突然闖進來了一批太監,說奉了太后懿旨,搜查儀和殿。
程珺當時便覺事情不妙,果然,那班子人竟在她一處隱蔽的衣奩裡頭翻出了一件鳳紋的明黃衣袍。
後宮之中,除了太后,便只有皇后可以著此種紋樣之服,她縱是德妃,私藏此服,便等同私藏龍袍之罪,當下被不由分說揪至了大理寺。
好在此事一出,便被這宮婢瞧見了,知道阮小么素來與主子交好,便暗中來報了信兒。
至於這宮婢,她本是程家送進宮來的丫鬟,平日裡只在程珺那處做些低賤的活兒,但真正出事之時,卻是個極管用的人。
后妃身邊聽用的貼身宮女都是宮中統一分派的,在家做閨中千金時的丫鬟自是無法帶進宮。一些大家之中便想出了這個法子。大抵每個后妃之處,總有家中派來傳送訊息之人。
阮小么如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了皇后無病裝病之意,正是要趁皇帝此次外出之際,在一日之內解決掉程珺!
天壇離宮中甚遠,一來一回快說也要大半日,莫說還是帶著文武百官與一個儀仗隊在烈日底下穿行,恐怕不到第二日是回不來的。真要等皇帝回來處理此事,恐怕程珺的屍骨都已經被埋了。
那婢女叫寶溪,苦苦求道:“我家主子平日裡便說姑娘是個有主意的,遇這事兒能靠得住,如今再趕回程家報信是來不及了,奴婢只好來求姑娘,望您千萬想個法子,拖住太后,否則、否則……”
她又驚又怕,終於哭了起來。
“我想想、我想想……”阮小么在屋中急得團團轉。
千防萬防,防不住身邊有內鬼,突然來了這麼一招,沒皇帝坐鎮,恐怕真是回天乏術。
她如今已算是程珺這處的人,程珺一倒,自己定然也討不了好去!
只是她一個小小的醫使,怎麼託得住這些想置程珺於死地的女人!?
突然間,腦中劃過了一點靈光,她一雙眼盯在那侍衛服的袖口,一片明黃。
“對了!”她幾乎要跳起來,顧不得失禮,匆匆翻開了自己的衣箱,將裡頭衣物一股腦扔了出來,左右搖晃了幾下最下頭的木板,竟騰出了一道暗格。
前年在九羌那餘村中,她帶回了一樣物事,時刻貼身帶著,從北燕到了大宣,後特地找人打製了這一口衣箱,將東西藏在了暗格下。
免死詔書!
這東西不正能派上用場!?
她倒要看看,是如今的皇太后懿旨重要,還是開國先皇的詔書重要!
匆匆將詔書往懷裡一揣,便叫住寶溪,兩人一道,一路小跑出了太醫院。
如今程珺已在大理寺,便不用進宮,只叫了太醫院自用的轎伕,一頂轎子裝了兩人,著急著慌到了大理寺。
一路上阮小么都在催轎伕快些,待得轎子落定,那兩轎伕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扔了一錠碎銀子過去,她帶著寶溪急急往裡趕。
然而此時大理寺正被眾多御林軍包圍著,閒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
寶溪擦乾了淚,面容沉冷,取出懷中腰牌,在擺著兩頭狴犴的大門口,高舉著對向眾軍,大聲道:“我有陛下令牌在此,出入誰敢阻攔!”
那為首的校尉一見,慌忙連著一眾御林軍齊齊跪下,派了人進內報信,一面不敢耽擱,放她們進去了。
第三百零七章 獨闖大理寺
阮小么悄聲道:“你那令牌怎的這麼厲害?”
“這是主子先前向陛下要的,原先只用作去探望小皇子,免得回回都要向皇后請奏。”寶溪道。
阮小么咋舌,“怪不得你家主子這麼招人嫉恨,樹大招風啊……”
這令牌太逆天了好嘛!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