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卻皺眉問道:“你爹的妾?”
“唔……繼室。”她想了想。
“她沒被處刑!?”他道。
阮小么嘿嘿的笑:“處了。我爹休了她,又找了個繼室。”
雖然不是因為自己,而是那女人太作死。
還沒來得及再回憶一些,便感覺那隻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粗糙,卻帶著些溫柔,又拍了拍,他的聲音響起:“這匹馬是出了名的溫順,一定沒問題的。”
她搖頭,“不騎。”
察罕再次勸道:“你放心,我看著呢,不會出事的!”
阮小么軟硬不吃,只是拒絕。
他無法,微搖了搖頭,乾脆先跨上了自己那匹,高大的影子完全覆住了她的身形,揹著光,終是朝她伸出了手,“上來吧,我帶你。”
她微眯著眼向他看去,最先瞧見了那雙微赧而溫柔的眼眸,笑了笑,作弄道:“不男女授受不親了?”
這麼一說,他又猛地住了笑意,收回了手,然而不過剎那,又嘆了口氣。
“別戲弄我了,上來吧!”
阮小么心中一片爽朗,伸出手,被他帶著跨上了馬,坐在他身前,只覺背後貼著一副硬實的胸膛,一陣熱意傳來,帶著他的氣息,讓人安心無比。
察罕不動聲色地往後坐了一些,霎時間兩人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涼意。阮小么暗笑,不管那些,做了個往前衝的手勢,“駕!”
“坐穩了!”他大聲道。
那馬漸漸快了起來,淺褐色的身影風一般穿梭過原野,揚起一道煙塵遠遠在後。阮小么只覺風聲過耳,凜凜劃過臉頰,兩旁鬢髮被拂到最後,衣襟獵獵響動,不自覺又靠上了察罕,微微的涼意中,他的身子堅實有力,護住自己,方才一片止不住的心慌,剎那間有了著落,她漸漸舒緩了氣息,不時攀著他的胳膊,大聲笑了起來。
“一直往西跑,就能跑到沙漠了!”她大聲叫道。
察罕微低頭看了看她,面露笑意,道:“再往西是扈爾扈部!”
“什麼?”
後頭沒了聲響,他只又踢了踢馬肚,繼續向前賓士。
不知過了多久,兩旁之景如流煙一般颯踏而過,轉眼即逝,最後逐漸緩了下來,察罕勒了馬轡,讓馬小跑到那山崗上,掉了頭,讓阮小么往後看。
清晨的陽光已然開始變得耀眼,褪去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金黃,照射下來,遠處的滄州城在山崗下,盡收眼底,四四方方如棋盤一般,護城河圍繞四周,又穿城而過,如楚漢交界,而北燕的軍隊便駐紮在城外以西,從這處看來,不過一指之遙。時至仲秋,城郊各處的農田金黃一片,偶爾摻著幾道微紅的顏色,整齊劃道,然而更多的是一片蒼黃,了無人煙。
如此之景,看似壯美,實則更有些悽清。
察罕下了馬,將阮小么接下來,兩人找了處坐下,視線之內還能見到西邊一些北燕的巡軍。
她將被風吹得散亂的頭髮整理好,壓到耳後,問道:“你們進了城以後,要做什麼?”
他想了想,“佈防、遷民、整治……總之與之前一般吧。”
“那你呢?”阮小么偏過頭,又道:“你會在滄州城住下嗎?”
察罕搖了搖頭,“等這裡安定下來,我會回盛樂。”
“盛樂?”
“嗯,北燕的都城。”他道。
她有些悵然,思慮了片刻,攤了攤手,道:“那到時候我們又要再見嘍?”
察罕一雙幽深的眸子看著她,閃著熠熠的光彩,終於再一次開口:“跟我……”
“回扈爾扈?”她睜大眼睛。
他又有些赧然,點點頭。
阮小么:“……你還真是鍥而不捨。”
他肩上的盔甲閃著微白的光,明晃晃的看著刺眼,長年在軍中歷練,周身的也帶著外顯的殺伐之氣,很容易便讓人忽略了他的相貌和年歲,本該屬於這個年紀的稚嫩已然早早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堅毅與專注。
“察罕小副將,”她嘴角輕微勾起,道:“如果你回去之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話,那我就跟你回扈爾扈!”
“當真?”他眼神一亮。
“當真!”
“好,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清脆的響聲印下,很快又消散了去。
“哎!”阮小么突然叫起來。
“怎麼了?”
“昨日將軍讓我去醫藥營的!”她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