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寧欺白鬚翁,莫欺少年窮。這小丫頭瞧著小小的身板,然而不管形容舉止,卻沒有一絲的小家子氣,倒像是打小養在富貴權勢人家,生來便帶著一份清貴靈韻,這樣的姑娘,若幾時得了機遇,哪愁飛不上枝頭做成鳳凰?倒時若她再回想此時的落魄之境,郡主倒是相安無事,自個兒能討得了好?
想到這裡,卻似須臾間徹然大悟,驚得一身冷汗,當下不敢再出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將那話複述給了郡主。
郡主聽罷,卻呆愣了愣,面上帶了些難堪,卻依舊指著她,夾槍帶棒地說了一通。
那嬤嬤道:“郡主說,若不是你這個……將軍怎會將她趕了走,獨留你在帳中?這麼長時間才出來,誰知道做了些什麼?”
阮小么被她氣得發笑,指著自己,道:“你瞧我這樣兒像是‘做了些什麼’嗎?我才第一回見著將軍的面,若他真是那種好色之人,郡主豈不比我合適的多!”
這句話九分實情、一分恭維,實則若郡主再細想想,壓根是句謬論——一個家世顯赫的美女與無親無故的美女,耍流氓的話當然是後者合適的多。
不過她篤定郡主壓根不會明白這層。
顯然,郡主聽完她這句,面色和緩了許多,琢磨了半晌,硬將心底的一份得意壓了壓去,板著臉駁了一句。
“郡主說,她豈是如此輕浮之人,她是怕將軍誤入歧途。”嬤嬤道。
阮小么乾咳了一聲,之前那分怒意早消了個沒影兒,與這直脾氣的郡主鬧脾性兒,指不定自己氣死了,她還心直口快不知做了什麼。
“郡主,姑娘家的心思咱都懂,只是您這麼個做法,可是緣木求魚啊……”神棍阮又開始打啞謎,指了指郡主手裡的皮鞭,道:“您先將鞭子放下,我倒是可以為郡主謀劃謀劃……”
那嬤嬤也不得其意,只這麼原話說了過去,便見郡主想了想,突然間一張粉白的俏臉兒漲得通紅,連連說了幾句,卻又沉默了下來,半晌,將鞭子扔給一邊的侍衛,拉了阮小么便往帳裡走。
一邊慧持與慧書再一次瞠目結舌。
“你聽懂慧圓那話的意思了嗎?”慧持問道。
慧書:“不明瞭。”
慧持嘆道:“其實,那嬤嬤有句話是說的對了。”
“啊?”
“慧圓就是個狐狸變的,狡詐多端,誰也奈何不了。”
慧書點頭。
“所以以後凡事跟著她就行了。”慧持總結,瞥向慧書:“你若是再哭,我就不讓你吃飯!”
慧書:“……”
侍衛們再一次齊齊在帳外守好,沒有絲毫打算拆帳篷行路的意思,徒留照顧將軍起居的那名親兵一個人辛苦收拾著行囊,不時抬頭窺一窺帳篷內裡一角,又不敢進去催促,整個過程格外漫長,直到夕陽欲下,才遠遠從東面又來了一隊人馬,長蛇一般,少說也有三四百來人,當先一名年輕的將領面色微黢,一路馳到那親兵跟前,居高臨下問道:“為何此時還不行路?”
那親兵支支吾吾道:“郡主仍在帳中,不讓人進去相擾,這才沒法動身……”
那將領下了馬,在帳外一膝跪地,朗聲道:“天色已晚,請郡主行路!”
第五十章 隨軍行醫
半晌,那帳簾動了動,一個纖瘦的小丫頭出了來,眉目婉然,面色沉靜。細細一瞧,豈不正是那晚救下的三名姑娘當中的一個?
想必也是她在地上撒的饅頭屑了。
如此一想,面上便沒了那麼刻板,他和緩了語氣,問道:“郡主整裝動身了沒有?”
這話想也沒想用的北燕語,帳前立著的那小丫頭自然是阮小么,聽畢,字正腔圓道:“將軍,我聽不懂北燕語。”
她聽那郡主嘰裡呱啦問東問西了足有兩個時辰,句句皆離不開那阿撒蘭將軍,視旁邊那老嬤嬤與無物,面面俱到,就差沒問閨中秘戲了。
裡頭又傳到那嬤嬤的聲音,不知說些什麼,卻見那將軍皺了皺眉,滿是無奈之情,下了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對著阮小么道:“煩請姑娘通報,請郡主快些個,否則延誤軍事便不好了。”
她滿滿福了個身,微笑道:“將軍稍等。”
就算他不說,她也會去催的,真不想再聽郡主問那些個白痴的問題了。
比如——郡主說:“我堂堂圖坦噶那部族的郡主,甘心做個側妃,他怎麼能拒絕我!?”
“他每日裡除了我都見不著別的女人,怎麼會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