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
身旁兵衛齊齊圍了上來,早將她制住,便要拖了帶出去。
“慢著!”阮小么慌忙大叫,一雙手在周圍亂抓,不願與他們出去,慌張之間不小心扯住了妝鏡上一個小瓷盅,將裡頭的液體倒了出來,頓時。手上一片汙黑,一股酸味從翻到的液體中揮發了出來,瀰漫在眾人鼻尖。
她只作不知,與那些個士兵掙扎扭打間。不經意抹了把臉,頓時,一小張面上沾上了點黑濁,不大一會,原本黯淡微黃的面容上,重露出了一片滑膩的細白之色。
古越一眼瞧出了怪異,揮手讓那些士兵停下,在阮小么面上抹了兩下。
醋液覆住的肌膚下,是一片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嫩白,乍一瞧。簡直像花了臉似的。阮小么躲躲閃閃別過臉去,不再開口。
“原來你還易了容!”他哈哈大笑,當下命道:“將她的臉洗乾淨了!”
這妝容用清水洗不淨,只能用醋。即刻便有婢子捧了醋來,強將她面上那層暗黃洗了下去。重新露出了一張姣麗白皙的面容來。
阮小么的臉徹徹底底被弄乾淨了,帶到了古越面前。
她心如擂鼓,不知為何蘭莫說他們不會動她,若他的斷定有錯,那自己不就死翹翹了?
虧她之前那麼擺譜,古越那樣的小心眼,一直都看她不順眼。這次還不趁機一刀砍了?
她耷拉著腦袋,不去看古越。而他卻拽著她的頭髮就迫自己仰起了臉,還冷哼了一聲。
然而在對上他的雙眸時,卻發現他直直地看呆了。
阮小么納罕想,她知道自個兒長得漂亮,這人也不用看呆了吧?
她莫名其妙。只好認定古越這人向來缺女人,見著美人就走不動路了。
古越鬆了手,看向她的眸子裡越來越熱,幾乎都要燒了起來,阮小么覺得不對。本能地向後撤,卻沒料到他猛然間重重跪倒了地上,雙膝落地,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她嚇了一跳,卻見古越垂了頭,整個身子都在發顫,又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時,額上一片已經紅了一片,不多時,便腫了起來。
“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麼!?”她語無倫次過去扶他。
烏壓壓一群人,看著首領跪了,“哐當”此起彼伏的仍兵器之聲後,皆跪了下來,比同古越的動作,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
整整齊齊的沉悶響聲,彷彿磕在了阮小么心上。
古越眼眶紅了,半晌望著她,嘴唇也在顫抖,說不出話來。
阮小么一人立在躬身伏跪的人群之中,如鶴立雞群,兩鬢髮絲還有些散亂,呆愣愣地睜大了眼,也不知要說些什麼。
是她太霸氣側漏了嗎……
“三十年了,哈婭女神果真沒有拋棄我們……”他喃喃絮語,顛三倒四,“小人罪該萬死,求聖子賜罪!”
言罷,他又要伏下身磕頭,卻一把被阮小么扯住,趴不下身子。
“你究竟在說什麼!?”她又急又亂,只得低聲與他道:“什麼‘聖子賜罪’的!小心別人聽見了,砍了你的頭!”
聖子遠在盛樂,只養在聖苑之中,好些個達官貴人都見不著一面,這瘦巴的青年亂吼什麼吼?
古越卻急道:“聖子、您……您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麼?”她莫名其妙,“別叫我聖子!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他怔怔的,眼巴巴望著她,赤紅的眼眶中有水意翻湧,忍耐不住,兩顆滾燙的淚順著面孔流了下來。
古越哽咽道:“您才是聖子,真真正正的聖子……”
阮小么見勢不妙,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叫道:“什麼聖子聖女的!我就是個奴婢而已!”
她面色漲紅,一半是嚇得,一半是氣得。
阮小么被震得腦子裡一片空白,踢開堵在門外的人墩子就要向外逃去,突然間被一直大手拽了住,古越的聲音還伴著哽咽,小聲道:“聖子,小人失禮了!”
緊接著便後頸驀地鑽心疼痛,眼前不由自主黑了下去。
昏迷前阮小么最後一個念頭是:我若真是聖子,第一個就要先把古越砍了!
悠悠一睡不知今夕何夕,甚至仿若一夢千年。
她不知自己的命運發生了根本性的轉折,只是睡得昏昏沉沉,後似乎聽見耳邊有嗡嗡的聲音,像隔了一層水簾,恍恍惚惚。
再次醒來時,睜開眼,阮小么被眼前之景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