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依然在他手心裡寫字。
希望沒人嫌男女授受不親才好。
【你是商家的客人?】
“嗯……差不多,”宣明庭道。
他突然似想到了什麼,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恍然大悟,“你就是我姑父的妹妹的女兒!?”
“?”
“叫……叫什麼來著?”他拍著腦袋回憶了半天,突然一拍她肩膀,道:“對,李朝珠!”
阮小么呆愣地看著他。
她壓根不知道那是她在族譜上被除掉的名字——李朝珠,還只當自己叫李玲瓏呢。
“哈,原來你我還是姻親啊,真想不到……”
他墨色的雙眸映著屋裡燭火跳動的光芒,竟生了些目光灼灼的意味。
宣明庭自說自話了半晌,這才停下來,“哦……那你如今到底算不算姑子?”
她點點頭。
“你……”他四處環視了一圈,終於明白過來哪裡有些不對勁,皺眉道:“這處也太冷清了些!”
一旁的杏兒抿了抿嘴,將頭壓得更低。
果然聽他問道:“怎的這院子如此寒酸,還就你一個服侍的?”
杏兒支吾著答不上來。
宣明庭出身將門,宣老將軍治家甚嚴,自己又是個年少魯莽的性子,對後宅婦人間的傾軋之事本就不甚瞭解,只是覺得這商家實在太疏忽,除夕雖事忙,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將自家外孫女擱在一處,他一個“外人”瞧著都不樂意了。
當下他便拉了阮小么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姑母那頭熱鬧,我帶你過去玩!順便讓她給你添兩個下人。”
不想卻一下被她掙脫了開來。
阮小么立在院中,搖了搖頭。
“怎了?”他不解。
她只看了他一眼,不喜不怒,便回頭往屋裡走去。
“喂?”宣明庭叫住她,“小姑子,你怎麼了?”
一旁的杏兒終於開了口,求道:“少爺,您別說了……”
宣明庭莫名其妙呆在原地,而杏兒眼中已是一片黯淡。
“非是姑娘不去,而是……不許她去。”她道。
阮小么往回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只聽杏兒似訴苦一般,一股腦道了出:“除夕的夜飯也是奴婢送到這院兒裡來的,並無人報知請姑娘去吃團圓飯,我過去問時才知道,因老爺並未回來,老夫人便不讓姑娘去主宅一起吃了……”
腦海中便也浮現出了管事的僕婦那尖長的嘲笑聲:“活該你一輩子沒出頭的命,還真當自個兒是哪個主子屋裡的人呢!請她過來吃飯是老夫人慈恩,不請她過來吃飯她也沒的怨,怎麼,還跟我擺臉色!?”
那頭的阮小么心嘆一聲,止住了杏兒的話頭,轉眼看宣明庭——那面色果然已經沉了下來。
“你好歹是老夫人這頭的外孫女,他們待你卻是連下人都不如!”他怒道:“青天白日之下,怎可如此欺負人!”
當下不由分說,攥住阮小么的胳膊便又要往外衝,口中道:“跟我去見姑母,她最明事理,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阮小么眼一瞪,拖都拖不住,被這蠻牛一邊拽一邊走,最後扒住了院門,死不肯鬆手。
宣明庭瞧不得這等醃?事兒,早已憋不住氣,見她如此,憤憤然“你、你、你……”了半天,“別怕,有我護著你!”
阮小么被他拽得要吐血,一時怒從心頭起,“咔嚓”一口便咬在了他那隻手上,只聽得一聲慘叫。她鬆開嘴,嫌棄的呸了兩口。
“瘋婆子、瘋婆子!……”這廂皮糙肉厚的宣二少疼得哇哇叫,胡亂罵道:“你這小姑子真不知好歹,我又不是要害你!”
那隻手端起來一看,清晰的一圈牙印,些微滲了點血,他目光落在她那張小嘴上,好牙口……
她執起宣明庭的手,只見對方反射性的一縮,“休想再咬我!”
阮小么:“……”
最終是抓住了那隻手,她刷刷刷寫道:【你就是在害我。】
宣明庭擰著眉頭,甚是委屈,“你果然不知好歹!”
她望了望那院裡呆住了的杏兒,那神色似乎是被自己嚇了住,不知所措。
【你若向你姑母說了,不止害了我,還害了杏兒。】
“怎麼說?”他頗不以為然。
這哪裡是宣二少,明明是宣二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人還懵頭懵腦,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