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稟報吧!”
“這……二位姐姐,奴婢只是個跟從,哪能進側妃的院子?這與理不合啊……”塔烏娜面色一變。
“於理不合?”香玉掃了她一眼,髮髻間一道淺碧點朱粉翡玉流蘇簪子隨著身形微移而輕輕晃動,好不光耀人眼,眼中巧笑帶著刻薄,“於理,應是納仁海珠自個兒來報信,她卻只叫了你來,豈不是連側妃也不放在眼裡?”
塔烏娜焦道:“姐姐明鑑!只因西小門外出了點亂子,納仁姐姐親去處置了,趕不及來報信兒,萬難之下,只得派了奴婢過來,二位姐姐體諒則個……”
“說的好像你那院兒裡只納仁一個似的,好大能耐!”錦繡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如今我姐妹兩也只是個二等,於理也還不能進側妃的屋呢!你速去吧,莫要耽擱了時間,白叫側妃等了半晌!”
說罷,繞過她,帶著後頭丫鬟們走了。
只聞得香風一掃,衣裾微擺,人已盈盈而去,塔烏娜垂著頭,這才敢瞧一眼那兩人的背影,皆是窈窕亭亭,哪知道那兩顆心竟是如此刻薄。
她步履匆匆,拐過兩條道兒,便到了側妃那院口,搖搖見裡頭扶疏的枝椏間,簷下一副半舊不新的匾額上刻著“歸賢苑”三字,簷下兩個丫鬟正一站一坐,百無聊賴地搭話,院中也有個丫鬟,徐徐地來回踱步,似乎是應當守在外頭的那個。
這三人穿戴與自己相似,俱都是靛青色的衣袍,是二等的。
然而即便等級相同,她還是要恭恭敬敬地叫聲“姐姐”。
院子裡踱步的那丫鬟一回身,見著來人,笑了笑,“塔烏娜?”
“如意姐姐。”塔烏娜行禮。
簷下待著的另兩個丫鬟也拿眼瞧了過來。塔烏娜行過禮,問道:“側妃可在?”
如意並未立刻答話,而是先瞧了瞧她身後,見她只獨自前來,有些疑惑,“你來此有何事?”
“……實在開不了口,妹妹是來傳信的。”塔烏娜面色有些微紅,吞吐了半晌,才道:“方才來時路上遇著了錦繡香玉二位姐姐,只是她們事忙,無法替妹妹報信。然納仁姐姐一時也抽不開身,妹妹如今也犯難呢!”
後頭那二人也都聚了上來,一名碧桃,一名新柳。
碧桃道:“側妃此時也不在屋裡,去西邊兒的梅香苑了。”
梅香苑是後宅中冬日裡的迎客之地,平常若有女眷或相熟之人到來,只在那處會見。
塔烏娜自是知曉,便有些詫異,“今日哪位貴人在此?”
“現下尚無人到來,側妃正候著,不過即刻便要來了,是禮王妃。”新柳輕聲道:“因此,你若要去報信,趁此時趕緊去吧,貴人來了便不好了。”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便是了。
塔烏娜正找不著人向側妃傳話,已是焦急,更兼不一刻後便要有貴人到來,屆時冒冒然傳話,便更顯失禮。想到此處,她急得那面上都緊了起來。
瞧了瞧眼前三人,她心一橫,求道:“三位姐姐可否替妹妹傳個話?”
如意等人一聽,立馬變了面色,左右瞧著無人,輕聲叱道:“說什麼渾話呢!咱姐妹幾個誰能進得了側妃的屋兒?莫說是梅香苑了!況且,我們日日在錦繡香玉的眼皮子底下,那二人如今雖降了一等,過不了一年半載,指定是要再上去的,若我們一隻腳踩進屋兒,被她們知曉了,往後還怎麼在府上待下去!”
話說的在情在理,塔烏娜也知實是為難她們,然而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其他,只求得更緊,“那兩人如今與你我同樣是個二等,於理也是不能進屋的,如今側妃尚未提了誰做大丫鬟,那豈不是都沒人能進屋了?事急從權,求幾位姐姐了!”
“你是不知……”新柳嘆了口氣,道:“側妃原本就重那二位姑娘,雖迫不得已降了她們的等,如今各處伺候之事,仍是她們管著的,往常怎樣進屋,如今便怎樣進屋,哪會受如此多拘束!就連側妃自己也是不管的!”
求了半天,那幾人仍是連連搖頭拒絕,只守在院子裡,不肯挪動一步。
塔烏娜無法,咬了咬牙,只得告退,自個兒去了梅香苑,想看還能有其他何法,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叫這規矩給栓死!
梅香苑離歸賢苑不遠,一路沾著寒梅幽香,走不過一兩丈之地,便到了苑前的垂門。裡頭紅梅、黃梅、白梅交相怒放,掩映生姿,枝骨遒勁橫生在道路兩旁,鼻端便傳來寒冽的暗香陣陣,侵沁入脾,令人精神為之一爽。叢生的梅花夾道掩住了去時之路,只隱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