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顧母林氏家族低微,唯有林氏母親陳氏乃是落魄的書香門第之後,方才自小有了些薰陶。如今顧衛中官居三品,與些權貴人家打了半年交道,如今也算是京城的中上流人家了。但今日可是侯府太夫人的壽辰,且不說京裡最有頭面的人物都要來,這卻是扶風的將來的夫家,自己少不得也得做出一副樣子,莫叫人小瞧了去才是。
母女二人打定了主意,搖搖晃晃的到了嘉善衚衕。
嘉善衚衕是侯府的側門衚衕,如今擠滿了馬車,有華麗張揚的,有簡樸素淨的,只是並無太大的喧譁,偶爾有幾聲寒暄聲傳來便是。
顧母掀了車簾看去,三丈來寬的街道已經無處停放馬車,場面之大比起隆德伯太夫人的壽宴來說熱鬧了一倍不止。
這壽宴顧衛中卻也是得來拜壽的,顧衛中停好了馬車,上來交代了妻女席間要注意著些,便跟著侯府小廝從前側門進去了。
有婆子見了顧府馬車上的標誌,走上來迎顧母,顧母帶著扶風下了馬車,跟著婆子進了門。
進了二門,便有姜氏的貼身嬤嬤迎了出來,只道如今長公主正在和姜氏李氏說話,姜氏後腳就來迎。
顧母深知自己如今雖就要算上侯府的親家了,但是這六禮未過,卻還不能論起來的,這長公主等身份貴重,一時脫不開身也有,當下也表示理解。
過了垂花門,姜氏親自出來迎接了,嘴裡道:“今日著實人太多了,請您擔待些。”
姜氏為人穩重得體,卻又有些高傲冷清,礙著身份,少有人能得姜氏的親近,顧母自是通情達理的,道:“夫人客氣了。”
既然到了,少不得要先去給李氏拜壽問安。
扶風跟在顧母身後,給姜氏見了禮,便微笑的立在一旁。姜氏今日裡看上去,這顧家姑娘越發招人喜歡,樣子打尖兒不說,這行事氣度,沒有挑得出錯的。
姜氏非常滿意,伸手攜了扶風,低聲道:“太夫人年紀大了,說話如果不中聽你別往心裡去。”
扶風很是詫異,抬眼看了目不斜視的姜氏一眼,姜氏臉上並無特殊的表情,只是一臉的端莊的微笑。
扶風心裡思量了一下,看來這侯府夫人和她那婆婆太夫人之間應該是不太和諧的。但是這姜氏居然給自己透露了這層意思,這就值得深思了,如此看來,倒是姜氏對自己甚是滿意?而那太夫人則有可能和姜氏的態度相左?
扶風有些受寵若驚,說話間忙低聲給姜氏道了謝。
今日棲福堂的外間已經騰了出來,李氏坐在正中間,這李氏,是超品的賜封夫人,地位高,年紀又長。如今周圍圍滿了一群貴婦小姐,正在笑嘻嘻的說著閒話。
李氏的左邊主位之上,坐的一個三十五六模樣的夫人,一身貴氣,一身宮裝穿在身上剪裁合體,一張臉鼻子稍有些翹,朱唇圓潤,下巴微抬,正笑得肆意。
李氏一張佈滿了皺紋的臉上摸了些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粉,顯得容光煥發。額頭箍了一個鑲嵌了祖母綠玉石的抹額,正和那宮裝婦人說著話。
“皇太孫真是這麼說的?”
那婦人笑道,“可不就是,非說自己是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撿了棍子就跳到了假山上門面,把幾個乳孃急得團團轉。”
李氏的右側,坐的卻是如今貶為郡王的福郡王妃,此時聽了那婦人的話,道:“二嫂越發慣得恆兒沒個樣子了,那假山石豈是爬得的,摔下來可好玩。”
原來,這婦人正是當朝太子妃衛氏。此時正拿那太子最小的兒子說笑,不料卻招了福郡王妃的眼睛,方才出言暗諷。
此時聽了福郡王妃譏諷又含有詛咒的話語,心裡惱怒,臉上卻越發笑得燦爛,道:“弟妹也太大驚小怪了,父皇給恆兒配了那麼多護衛是幹什麼用的,怎麼會讓他有什麼磕碰。”
福郡王妃聽著太子妃話裡話外提起皇帝對皇太孫朱恆的寵愛,對比前些時日福郡王的貶謫,臉上就有些撐不住。想要說些什麼話刺一刺這太子妃才好,卻又是在這李氏的壽辰裡,當下臉色就有些難看。
這李氏,左右都不好得罪,只好裝糊塗,端了茶來假式喝。
滿廳的貴婦也都莫不做聲,這可是正在爭得你死我活的太子和福郡王,哪裡敢開口了。客廳氣氛就滯了下來,按說此時該主人家出面緩和才是,只是這李氏想來是個拎不清的,只恐得罪了人去。
好在此時有小丫頭打了簾,報:“顧侍郎府上顧夫人和顧姑娘到了。”
眾人齊齊吁了口氣,有沒有見過的不免好奇起來,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