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哪裡有她一個通房丫頭的位置,紅著眼睛在婆子安排下委委屈屈的在得臉丫頭一桌落了坐。
未風入了侯府,因身份尷尬,天氣還未下涼時還在院子裡轉悠過。入了冬,卻分發了丫頭制式衣裳下來,哪裡有臉出門去,只得生生躲了半個冬天。
好不容易花了大力氣才得了一件百蝶穿花的厚綢子百褶裙,今日裡喜啾啾的穿了來,還未進得門便呵斥了回去。
未風一顆心早就碎了個遍,一雙眼尾低垂的大眼睛頻頻轉向主桌,卻生生對著嚴箴的背影使不出力。琳琅滿目的豐盛食物雖說是未風久不得享受的,只想著今日受的委屈,竟也沒吃下幾口。
憋屈之時,抬眼一看卻與一雙眼睛對了個正著,未風大吃一驚,手裡的筷子就掉到了地上。權貴世家,用膳時何等重視禮儀,聽得未風的聲音,李氏和姜氏等都微微皺了眉頭,那年長的嬤嬤便橫了眼睛看過來。
有那小丫頭早手忙腳快的換了下去,未風忙不迭收回了眼光,低垂了頭,靜靜等晚膳過了,嚴謙又說了話,賞了錢。
趁眾人喜樂之時,未風這才偷偷溜出了主廳,掏出帕子捂了嘴便跑回了清竹院。
紅葉忐忑不安的尋了熱水來給未風洗漱,未風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看著銅盆,婉轉輕柔的聲音在捧著銅盆的紅葉頭上傳來,“你也瞧見了是不是?”
紅葉吞了吞口水,道:“奴婢瞧見了,聽說是老爺新得的姨娘。”
未風嘴角就慢慢的勾起一個弧度,道:“想不到······”
紅葉老老實實的端著銅盆,仿若未聞。
扶風領著木棉和秋桐,走在後園子裡,廊簷下掛了長長的紅燈籠。
扶風想起凌家城南大院裡那走廊下的點點星紅,和如今的靜謐的後院有些相同,卻是完全不同,如今自己在顧家,有了姓氏,上了族譜,卻不是在那個後院裡養著的一個不知前路的丫頭。
扶風想到了如芸,雖說是自由身,卻戀上了司畫,眼下也不知道是何光景。
想到了貫月,也不知道她是否還籠絡得住只喜童女的雷主簿。
還有香榧,如今抬了妾,怕是幾個姐妹間最好的了。
悅鐸,悅鐸如今在哪,是生是死。
想到悅鐸,扶風心有所愧,每次與嚴箴一處,總是忙著糾纏,慪氣,卻忘了問一問悅鐸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如今玲瓏和盧風又是什麼情況?是不是被黃平江送到了哪個達官貴人的府上。
未風還在小院裡麼?
也不知道司棋在哪裡過年,自己如今過得很好,不知道司棋知道不知道。
木棉跟著秋桐默默的跟在扶風身後,冬夜裡寒風凜凜,扶風卻不緊不慢的走著。木棉有些著急,忍不住催了扶風。
“姑娘,奴婢有些冷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扶風一愣,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兩個。”腳下略略加了速度,回了小院。
木棉和秋桐服侍扶風洗漱上了床,秋桐攆了木棉,道是自己值夜,讓木棉去歇息。
扶風聽了二人推拒,道:“我今日不要你們值夜,都睡去吧。”
木棉睜大了眼睛,道:“姑娘要起夜怎麼辦?要喝茶怎麼辦?”
扶風道:“我其實並沒怎麼起夜啊,夜裡不喝茶了,喝了反倒睡不著。”
木棉隨便扶風怎麼說就是不願,扶風便道:“既如此,你倆不拘誰,睡耳房的塌上就是,別睡外室了,外室太空,睡著怕是著涼。”
到底秋桐還是佔了風,攆了木棉去睡了。
扶風躺在床上輾轉半夜,腦子裡來回想著凌家大院裡事體,擔憂悅鐸,思念司棋和玲瓏,半晌睡不著。
迷迷糊糊間,聽見了窗子輕輕咯噔一聲,扶風迷瞪的雙眼卻猛的睜了開來,掀了蚊帳就跑了窗邊,深吸了一口氣,猛的推了窗。
一股冷氣竄來進來,窗外靜謐如水。
幾株芙蓉樹脫了樹葉,在夜裡顯得光怪陸離。
扶風突然很想哭。
正要鬆了窗子,卻被一隻修長手指托住了。
扶風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苦茶香味,驚喜的縮了手,捂住了嘴巴。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跨進了屋子。
扶風往後退了兩步,一頭扎進了嚴箴的胸口。
嚴箴被扶風突如起來的熱情欣喜若狂,一把就抱住了胸口的小人兒,低頭看到了一雙光潔的小腳,忙一把摟了扶風放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