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句話也沒有說,尋了一個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仿若一團死肉一般不發一言,一動不動。
福郡王妃急道:“你倒是說話呀,真告了?父皇怎麼說,你可是父皇的親生骨肉,難不成還能為了外人責罰咱們?”
福郡王看著雖有些焦慮,卻仍有皇家貴婦的高高在上和高人一等感覺的福郡王妃,福郡王妃並不知道,福郡王參與的一系列陰暗之事被人抖摟了個乾乾淨淨。
福郡王不說話,不等於福郡王妃就不會知道,緊跟著福郡王進門的天使隨即宣讀的聖旨把福郡王妃嚇了個魂不附體。
天使自然是不等福郡王妃二人接旨的,如今福郡王已經落架鳳凰,哪裡還需要奉承,更是不怕得罪,扔了聖旨哼了一聲就出了門。
福郡王妃猶自不信,呆坐了半晌才拿起了聖旨看了又看,摹的一聲尖叫,傳了整個福郡王府。
隔日福郡王府大門緊閉,悄無聲息,福郡王和福郡王妃惴惴不安的對坐,仍幻想著等皇后尋了法子來改變皇帝的主意,好繼續呆在京城,哪怕削了爵位,到底仍是皇子,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永嘉侯府的夫人顧溫靜貼身嬤嬤被逼死,整個京城如大風吹過,所到之處都在議論這文佳郡主如何狠毒不知廉恥,前些年陷害顧家姑娘不成,如今又自甘墮落,結交一個花街(妓)女,意圖透過其貼身嬤嬤來攻殲永嘉侯夫人的身份。
京城權貴世家,官場貴婦,莫不對這母女二人唾棄不屑,人人劃清界限,指責起往日福郡王妃如何飛揚跋扈,蠻橫狠毒,打死打殘多少姨娘侍妾之事都被拿出來擺說。
那文佳郡主更是被說得不堪,如何不知廉恥想要勾引永嘉侯,被言辭拒絕又如何陷害的顧溫靜,添油加醋說了個天花亂墜。
永嘉侯夫人如今將將生產,不能走動出門,但其貼身嬤嬤身死,侯夫人一反往常的溫柔和善,對著管事發了火,用了侯府最尊榮的下人喪葬份例安葬木嬤嬤。
木嬤嬤到侯府一年多時間,雖嚴肅規矩,卻心善隨和,很受眾丫頭婆子愛戴。
木棉哭了個稀里嘩啦,抱著棺材不撒手,聞著動容。
扶風要撐著身子去給司棋上香,被秋桐狠勸住了。“夫人,奴婢縱死不讓夫人去,如若夫人要去,先打殺了奴婢。”
扶風悲哀得直流眼淚,成日裡腦子不停回想與司棋相處的一點一滴,哭得泣不成聲。
如今這勞什子侯府夫人身份,竟然連給司棋磕個頭的機會都沒有。如若往常,上個香什麼時候倒是還好說,如今月子裡,真不顧一切硬去了,只怕受罰的會是一干奴婢。姜氏到底是極重規矩的人,又不知曉扶風與司棋的真實關係,只當是一個陪房管事嬤嬤罷了。
木棉跪在扶風面前,一隻手來回擦流不盡的眼淚,一邊道:“夫人,奴婢想要認作木姑姑義女,給木姑姑捧靈,求夫人答應。”
扶風眼淚奪眶而出,伸手摟了木棉,道:“好木棉,謝謝你,謝你替我送姑姑。”
木棉跪著給扶風磕了個頭,當即就去換了一身的孝服,跪在司棋棺前再沒有起來。
扶風到底趁夜說服了嚴箴,前去送了司棋最後一程,遣了下人,嚴箴給扶風裹了厚襖子大氅,又帶了軟帽兔兒臥。
嚴箴聽說月子裡不能哭,少不得哄了又哄,奈何嚴箴不善言辭,笨拙的給扶風擦淚,擦了又擦,這才同意扶風前去給司棋上香。
嚴箴抱了扶風前去給司棋上香,司棋趴伏在司棋棺材之上,感覺像當初貫月被凌老爺送走之後,自己害怕,非要纏了司棋一起睡的時候。
扶風微微笑了,司棋以為扶風不知道,扶風睡著後,一向冷清的司棋輕輕親吻扶風額頭,仿若自己的母親,溫柔,親和。
扶風笑著笑著又沁了淚,喃喃的道:“姑姑,你別怕,你好好兒去,來世還做文靜的姑姑。”
嚴箴以為扶風說的溫靜,自然是沒有什麼反應的。
扶風伸手撫摸著棺面,又道:“姑姑,你別怕,你先走著,路上等一等,扶兒回頭讓人給你打燈照亮。”
嚴箴看著一臉哀傷的扶風,心生愛憐,可憐的可愛的小狐狸,善良又溫情,與人相處總是真誠相待。
嚴箴覺得幸運,遇到了扶風,扶風只唯恐辜負人一分,你若對她一分好,她定會百倍千倍的奉上。
嚴箴勸道:“斯人已去,如若她在世,定不讓你如此任性。”
扶風笑了,笑中帶淚,道:“是了,姑姑定然要拉著臉訓上一整天。”
嚴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