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染上不可言說的病,之後的週四和週五都沒有來上班,公司裡隱隱還有傳言說他在準備辭職。大家同事一場,前腳生病,後腳辭職免不了多想。
不少人打電話去慰問徐常遇,得知他真的身體不適,旁敲側擊再得知他真的有辭職的意思,越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只是怕戳中傷心處,問到這裡反而沒人好意思繼續問。
打過電話,一堆人湊在一起合計合計,都以為徐常遇是不是得了絕症。說到底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要真碰上這種事,不免要叫人惋惜。因而,大家商量一圈,決定上徐常遇的住處去探病。
蘇禧曉得是個什麼情況,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別的暫且不說,她還怕傳染呢。她自己不想去,同樣不希望這些人去,畢竟傳染這回事說不好,中獎就完蛋了。
那樣不可言說的病,要是被問起來怎麼了任誰都難開口,也會怕和人接觸,但凡自尊心強一些,生活多半變得一團糟。這種事,開不得也開不起玩笑。
有人來找蘇禧一起去探病的時候,她沒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問:“是有聯絡過他嗎?他知道我們要去看他嗎?”回答是否定的,她想一想說,“我先問問。”
蘇禧給徐常遇發資訊,問他生病是怎麼一回事,也告訴他同事想去探病這件事。徐常遇很快回復——【別,讓他們不要來!】屬於她預想之中的反應。
徐常遇這麼快就回復了她的資訊,大概也有點走投無路。蘇禧收到回覆,沒有繼續回覆訊息,而是等到休息時間,避開全部的同事給徐常遇打過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接起,徐常遇聲音有點崩潰:“他們真的要來?”
“不知道。”蘇禧平平靜靜的回,“看樣子好像是。”
徐常遇在那頭深吸一口氣,似乎努力冷靜下來說:“你能不能……阻止一下?”
蘇禧沒有應,反問:“你這是得什麼病了?”
徐常遇沉默,半晌不吱聲。
蘇禧說:“他們猜了半天,懷疑你這是查出什麼絕症,才非要去看你。”
“不是。”徐常遇否認道,又片刻沒有聲音。大約想起星期一的那天下班,遇到蘇禧的時候,她那兩句充滿諷刺的話,徐常遇冒出來一句,“你贏了。”
“什麼我贏了?”蘇禧笑了一聲,忽然止住,陪著徐常遇沉默,彷彿猛然間反應過來什麼事。大約過去一分鐘後,她遲疑問,“你……真染上亂七八糟的病?”
徐常遇沒有否認,等於承認這一件事。
若按照常理,在這個時候,蘇禧應該選擇說一點安慰的話。
可她一旦惡劣起來,不會有這種好心。再則,經過寧謙的實驗,把人給氣哭,也屬於因為她掉眼淚的範疇,因此片刻後落到徐常遇耳朵裡面的是一長串笑聲。
“你還記得不記得,”蘇禧笑了一陣,有意無意提起舊事,“前一陣子,你跑來和我說過的,懷疑你自己倒黴和我有關係……難不成我嘴巴開過光嗎?”
徐常遇還真的……忘記這一茬。他剛剛雖然記起來那天她的話,但這麼玄乎的事情硬扯到一起也夠莫名其妙的。說到底還不是他倒黴嗎?
現在聽到她自己提起來,徐常遇心裡也變得十分的微妙。他一下子想難不成那個大師不是在驢他,一下子又想他怎麼可以相信這種東西,非常矛盾糾結。
蘇禧問:“還記得我當時說過什麼嗎?”
徐常遇稍一回想,重新記起她在那個時候提出一個既好笑又奇怪的要求。
“為你做過的事情誠心誠意懺悔,哭一個來看看,”蘇禧好心提醒,“沒準我會好好考慮一下,幫你介紹專家或老醫師。”停頓幾息,她問,“你很放心我?”
徐常遇在電話的另一端稍稍一愣,聽到她說:“你就不擔心我幫你宣揚出去?你欺負過我的事情我還記著呢,你又不肯道歉,我報復你一下也不奇怪對不對?”
“……你不是那種人。”徐常遇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蘇禧一笑:“學長,人是會變的,就像你以前不愛包小姐,後來卻愛了一樣。”
徐常遇感覺到,這是威脅,電話那頭的人在威脅他。事情一旦宣揚出去,他肯定沒辦法在這個地方待,萬一訊息流到他新舊朋友那……徐常遇不敢繼續想下去。
蘇禧特意提醒:“我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然,你更希望大家去探病,盤問你到底怎麼了?沒準還不小心看到你的病歷單?”
徐常遇: